于是十一娘渐渐觉得无趣,贺湛更是干脆呵欠连天,阮岭却无知无觉,聚精会神在纵横之间,他确是十分珍惜这回得来不易与陆离手谈的机会。
如此,十一娘与贺湛自然而然便有了借口登阁远眺,一点不担心阮岭会相跟着上去听闻交谈。
表彰郑雄平乱有功之诏令,六哥可曾封驳?当上至顶层,十一娘凭栏远望京都秋景,一边开门见山就提起这事。
太后竟然将此事告知五姐?贺湛大诧。
太后是与徐修能相商,他却有心泄露让我知悉。十一娘简单解释了消息来源。
绚之的确封驳此诏,我亦赞成,然而正如我俩所料,韦元平不愿上呈封驳。
补厥拾遗虽有封驳特权,然而中书令毕竟才是长官,若韦元平反对封驳,贺湛与陆离也别无他法,如今可不比得明君在位盛世之治,补厥拾遗等言官有权越过上司直接谏上。
你们可是确定了郑雄罪证?十一娘又问。
贺湛蹙眉:郑雄曾经贿我珍宝,我暗察得此物原为一富商所有,这富商几乎垄断衡州盐、茶二业,我便交待下人暗暗接触衡州其余商贾,大多与此富商不和,从他们口中,确定郑雄多有索贿欺民之行,可如今地方官员,怕是也没有几个清白,这并非大罪只不过据我暗察,三月时郑雄捕获盗贼数百,其中一多半只怕确为无辜百姓。
十一娘也是眉心紧蹙:听十四郎这样说来,应是没能掌握郑雄罪证。
的确没有实据,那些百姓险被郑雄冤杀以为己谋功,但却被急公会劫狱,这时应当确确实实落草为寇了,即便他们从前皆为良民,可谁也无法证明是否为急公会众这回郑雄捕获者,经晋王察实,居然的确都是急公会众。贺湛十分想不通:上回劫狱,急公会有一匪首不慎落网,任凭郑雄如何严刑逼供,咬紧牙关一个会众都未交待,便连他自个儿,都在押解入京途中被同伙解救,可见急公会的确不同普通草寇,纪律甚为严明,本事也甚强大。
可这回落网者却背叛帮会,将衡州会众如实交待?十一娘也是若有所思。
贺湛颔首:我与绚之都觉这事太过蹊跷,只觉若真放任郑雄受此表彰,似乎大有不妥,但却又难以剖析明白究竟会有什么遗祸。
正是因为心里的隐隐不安,他与陆离才商议着干脆封驳,总得要尝试阻止,可任凭陆离怎么劝谏,韦元平这回却是铁了心,不肯将封驳上呈太后重断。
急公会确为贼寇,逐渐势大已成威胁也是事实,太后严令平剿占据着稳固社稷之名,若行谏阻,确无理据支持,这事,仿佛也只好暂时搁置。十一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