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绕门而入,挥挥手摒退了婢女,踱步至画前又细看了看,满面严肃地坐在秦霁对面。
你今日遇见了晋王?
这颇有些质问的口吻让秦霁微觉不满,美目一抬,略带着恼意:我去南阳王府贺寿,遇见晋王哪里值得阿兄如此奇诧。
当妹妹的一恼,秦朗的兄长架子立即垮塌,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梁,语气便柔和许多:遇见虽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却被阿妹画在纸上,这
今日多亏了晋王为我解围。秦霁便将南阳王府之事粗略一说。
秦朗先是恼火:毛氏那丫头也太可恶,明明是张九言而无信,她却屡屡刁难阿妹。
谁让她是大族闺秀相府千金呢,即使可恶,你我拿她又能如何?
秦朗长出一声,也不知是吁是叹:今日倒真是多亏了晋王。转而却成了戏谑的口吻:自古英雄救美,倒是成就不少佳话。
却挨了妹子一个嗔视:阿兄可莫说这话。
秦霁沉默良久,又再摇头:晋王若不是皇室贵胄,今日又哪敢如此呵斥毛氏,说到底,不还是自恃出身优渥。
依我看来,阿妹也莫再执着于世族,其实那些世族子弟,大多都是些软骨头,如张九一般货色倘若阿妹贵为晋王妃,将来一样没人胆敢小看。
阿兄,你也想得过于简单。秦霁一点没有感觉娇羞,她与秦朗这兄长的感情甚好,本就时常交心,说起姻缘一事来也毫无隐讳:晋王从前是有仁宗帝撑腰,如今又倚仗着太后,故而行事无所顾忌,可其顽劣不堪大用,又的确是名不虚传,若非他不学无术,又全然没有志向,仁宗帝无嗣而崩,帝位还轮得上义川王之子?
秦朗听妹子竟然谈论起帝位归属来不由大觉紧张,秦霁却也就此打住:因此,足见晋王也是个外强中干,终有一日势微,晋王妃哪里有多尊荣,否则早些年太后有意为晋王择妃,名门望族何至于避之唯恐不及。
起码太后若在一日,谁也不敢开罪晋王。
秦霁一哂:将来幼帝亲政,太后越是惯纵晋王,天子便越是忌惮,到时,晋王处境可想而知。
这话让秦朗彻底没了言语。
我便是不嫁显望,也不能屈从勋贵,与其这一世受人奚落万无出头之日,还不如老死闺阁再不见人。秦霁突而发狠,咬牙摞下一句,转瞬之间,却又心平气和:大父与阿耶可有书信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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