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彦没有异议,贺湛重重敲了记几案:是以,也只有裴郑一案,他才可能立下功劳引起太后留意。
十一娘这时也接口道:裴郑案后,元得志串通刘玄清送其侄女入宫,贺衍明明心存排斥,太后却自作主张将其封为贤妃,这事我一直觉得颇为蹊跷,不过倘若元得志在裴郑逆案中起到关键作用,这事便可以解释为是太后表彰其功了。
有一件事我也一直觉得怪异,裴郑案前,今上登基,受太后所迫虽是提拔了谢、毛二人,可当时两人势力无非集中于京兆,两人从前既然都未与领兵关外之姚潜有任何来往,太后一介深宫妇人,更不可能与姚潜发生交集,那么姚潜又是怎么被其收买,勾结一气陷害裴郑两族?贺湛蹙眉说道:只不过若说姚潜为元得志举荐,元得志当年也是在江南为官,与姚潜一南一北,仿佛也不可能勾联。
十一娘颔首:我也想到这层蹊跷,甚至在想,谢饶平未曾外放,他又是怎么与远在江南之毛维达成所见结为同盟?原本我虽有所疑虑,可因为精力人手有限,并未曾想过要细究此事,可如今既然基本断定元得志受重背后应是涉及裴郑冤案,那么就必须要察明证实,无论主谋抑或帮凶,只要牵涉其间,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贺湛表示赞同:好在这时既然有了推断,察究起来总有目标,我会安排下去,看看太后党羽之中,有谁在贺衍得储前后去过江南。
待这事商量议定之后,贺湛又说起莒世南那头的进展:他出宫之后,果真住进及恩侯在终南山置下别苑,虽是深居简出,然其深得太后天子信重之名声在外,自然引得不少趋炎附势者登门拜访,人员往来复杂,但尽为京都贵族,抑或欲攀搭太后党羽者,表面上并无可疑,唯有一人前往拜会,倒是引起我别外注意,十一妹,你可能猜出是谁?
便要说起多日之前,十一娘尚在宫内,正等着贤妃与淑妃那场大战的时候,在韦相府中,千娇百媚的西妩女这日亲手备下一桌酒宴,也不惧风寒愈渐,仍是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容纱衣,半露酥胸好不妖艳,弹一曲新近求谱的琵琶乐,斟一盏郁香扑鼻的琼露浆,半偎半倚地喂进韦瑞口中,哄得那纨绔子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几乎就要恶虎扑食一亲芳泽时候,西妩女却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娇怜。
待韦瑞强捺欲/火柔声问了又问,美人总算道出心事:贱妾父母早亡,自幼孤苦伶仃,如今又离乡弃井飘泊在外,每逢佳节抑或风雨凄迷时候,尤为怀念先人,只奈何父母亡故时贱妾尚且年小,竟连音容笑貌都记不清晰,思及常愧不孝贱妾听闻长安来了个莒先生,竟会招魂神术,时常想着若有那幸运请求高人施法,贱妾若能与父母亡魂再见一面,记得先人音容也算稍补遗憾了,只又听说莒先生奉诏侍驾,只以为再无那等机缘,可最近又听闻莒先生已然出宫,便在终南山静修,贱妾再生期望只恐贱如草芥,不得高人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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