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县试刚过,高崖峻便因败北事件闹得灰头土脸,越发让柴取愤愤不平,倘若负于才华卓绝者还罢,却输在一个浪得虚名手下,做为榜首的高崖峻竟然大败遣周使手下,这是励新五年全体万年县士的屈辱。
故而这些时日柴取竟然置即将到来的解试不顾,常常借酒浇愁,只对好友徐修能抒发心头郁愤,甚至流露出今年干脆放弃明秋再争榜首的意图,却让徐修能这个勋贵子弟嗤之以鼻。
些微挫折而已,就如此沉不住气,倘若真有才志,何不在解试一关与薛陆离、王宁致竭力一争,只要能得解元,有谁还会鄙薄?徐修能实在认为,今岁机缘巧合,延续多年的科场规则大有希望被打破,实为证明真才实学良机,他若是与柴取换身处境,干脆就找东瀛四杰挑战去了,就算告负,好歹还能张显周人骨气,高崖峻这回固然丢脸,然而总算还敢应战,至少胜过柴取这类自己不敢出头,一昧埋怨世风日下诽夷旁人没用的所谓清高人士。
倘若只论单打独斗,其实徐修能并不畏惧东瀛四杰,但要与人联诗,他还真没把握。
比如倘若与柴取联诗,就很有可能告负,这倒不是因为徐修能自负,认为柴取一无是处,但两个心性见识相去甚远者,如何能合作出一首绝妙好诗?
徐修能今年也是应万年县试,不过他并没期望夺得榜首,更不提省试状头,有王七薛六这样的对手,能为同年已经是饶幸,而在徐修能的认识中,甚至以为进士科从本质上就有弊病,诗赋做得好,不代表就适合官场仕途,这不过就是一个良好的基础而已,即便不得状头,将来只要小心经营,也不是没有位及人臣的机会,事实上自从大周立国,虽然宰相多为进士出身,然而真要论来,状头却没几个,比如在德宗朝受重的裴相国裴瑜,其实也只是明经出仕,虽然已成过往,但毕竟显赫一时。
他对柴取实在有些不厌其烦了,尤其是当柴取今日三番五次提醒:来年省试某本已不报期望,今日之所以赴上清观,全因徐小弟兴之所向。
徐修能:我竟无言以对!
敢情这位还真以为他堂堂英国公嫡子除了通过这条途径,就走不进上清观?
徐郎君忍了几十忍,才没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显示早到一步也能进入上清观!
然而出于厌恶的心态,徐修能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柴兄,我之所以对今日文会这般热切,实因察觉到会有意外发生,说不定,稍候会有不速之客到场,便是东灜四杰。
这话怎么讲?柴取立即来了精神。
徐修能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掌握的隐情,只是唇角一翘:最近市坊间议论鼎沸,都说高崖峻这榜首原本就名不符实,东灜四杰倘若真为惊才绝艳,缘何不敢挑战长安榜首薛绚之?薛绚之与贺十四郎交好,今日必然为上座贵宾,而这回又是莹阳真人出面举宴,远比普通文会更加引人注目,是以我猜测,东灜四杰十之八/九会前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