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十一娘外,谢翡与谢莹也在近旁,前者正见缝插针的诃谀奉承,后者却木呆呆地注视着宫人们抻开的画作,只有见到画卷上偶然提注的诗词,眼睛里才有几分神彩。
太后似乎已经习惯了谢莹的作态,并没再挑剔纠正,可相比殚精竭虑猛刷存在感的谢翡,太后却对谢莹更多关注,甚至当十一娘称赞一副山水写意时,太后颇有兴致的交待谢莹赋诗其上。
这让谢翡暗暗咬牙,几乎要泄露出不甘的情绪来。
十一娘看在眼里,只作熟视无睹。
只她当然留意见寻常几乎寸步不离太后身侧的春莺这时不见人影,猜想怕是已经被安插去了晋王那处,心里未免有些犯嘀咕,难道说当日提醒得太过隐晦,晋王没有领会其中意思?还是权衡利弊后,觉得对春莺下手风险太大,因而才这般风平浪静。
无论出于哪种情由,后续的事都不是她能插手了,十一娘却更偏向后者,以晋王的警慎,不至于以为她那番话毫无指向,可既然当事人为避风险而选择容忍春莺为耳目,目前还只是闲人的十一娘自然也不会再多事。
春莺虽然危险,然而她毕竟是众所周知的太后心腹,目前情势,还不可能由她执行暗杀,顶多就是监督罢了,而真要是到必须孤注一掷的危险时刻,晋王也不可能被一个宫女挟制,只要晋王明白春莺智计深沉,不至于被其打探出破绽来,眼下还算安全。
最多是不能被晋王反过来利用而已。
然而正是一堂和气时,变故突生。
殿堂里竟然冲进一个满面惊惶的宦官,几乎是直接摔在地面,顾不得殿内还有闲杂人等,甚至顾不得眼见太后变了脸色出声喝斥的窦辅安,匍匐在地的宦官颤抖着一把细尖嗓门,甚至连两排牙齿磕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太后,禀太后,春莺被,春莺被
神魂出窍的宦官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灵药却是眼中一亮,忍不住急切地追问:春莺如何了?
春莺被晋王杀了!
听说春莺殒命,就连灵药都不及兴灾乐祸,十一娘更是飞快垂眸,只当自己是摆设。
太后没让她们回避,她们当然不能不辞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