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对这孩子一点同情都没有。
她是不知韦太夫人会如何处治柳茵如这个孙女。
看在柳拾遗面上,应当不会让其暴亡,柳茵如未上族谱,也不存在出族一说,不过若要将这么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驱逐家门,一旦流落在外无法谋生,总免不得卖身为奴、沦落风尘两条,无论是哪条,都为柳氏之羞。
柳茵如的处治竟然别外棘手起来。
十一娘正在辗转反侧伤脑筋,韦太夫人却也因为今日这场变故并未安歇,才与儿子媳妇商议好如何善后,洗漱一番,曹媪就入内禀报:茵娘还在堂前跪着呢。
太夫人沉吟一番后,终是一叹:让她入内。
柳茵如自然匍匐叩拜道罪不已,却因惊恐万状泣不成声,翻来覆去也只是知错再不敢犯求大母宽恕这回这几句能囫囵听清,太夫人由得她膝跪在前,冷冷一问:你口口声声知错,那么就说说明白,你错在何处?
孙女不该因为心存贪欲,就受叔祖蛊惑,意图陷害十一妹可孙女实在是难以心安,生怕嫡母不会轻饶,听闻庶女也能入谱,就先心动,以为倘若入谱,至少婚事上再不会受嫡母随心摆控孙女也确实不曾预料荧妹妹会因而丧命,倘若一早知道叔祖竟存这等恶意,决不敢隐瞒,更不敢
够了!韦太夫人重重一拍扶柄: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错在哪里!
柳茵如一听这厉语,更是吓得匍匐在地,颤栗得有如狂风摧残下的一叶落枯。
上回三娘一事,我就拆穿你早知而不禀,你嫡母也根本不曾交待你在十一娘口中套话,是你从瑶英嘴里打探出来后,就计划着静待事发再揭露嫡母叵测心思上回本就该对你施罚,不过姑念你处境有艰难处,再者我也有所疏忽,一直不曾教管,你嫡母那样品性,也不会教你为人处世之道,才有心宽谅,你也声称知错。
太夫人蹙眉:你果真知错后改,又怎会时时担心被嫡母加害?难道你只有嫡母而无父亲,更无祖母在上依靠?若有担心,或者受到刁难,大可向父亲、祖母直言,何至于小小年纪就心心念念筹谋算计?分明是你尚且埋怨父亲不公,一贯就不疼惜你,又以为连你父亲都不是我亲生,我根本不会将你看作孙女。
柳茵如一字不敢申辩,只因太夫人这话真中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