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韦太夫人才轻轻一拍膝案:信宜,你不该再打扰十五娘,她已经太不容易。
阿母,儿子再怎混帐,也没有颜面打扰十五娘。柳拾遗深深一礼下去:是罗师兄,不弃我行事不仁,有意结两姓之好,然而阿嫂却不赞同,十五娘应是听说这事,竟然主动为五娘告情,称当年之事,怨不得我
可是信宜,即便如此,一旦乔氏得知,她未必认同,到时,她势必怨恨十五娘,也不知,又会怎么惹事生非寻衅十五娘,你可曾料想。太夫人这也的确不是危言耸听,乔氏一惯视班氏为死仇,当然也明白玉山罗氏为班氏姻亲,怎么会接受这门婚事?
柳信宜却坚决说道:不瞒阿母,儿子已经忍无可忍,与乔氏和离只是迟早!若为她让五娘错失良缘,儿子不忍。
韦太夫人怔忡数息,终于叹气:你想好了?
儿子心意已定。
太夫人却也微笑:便罢,如何达成和离之事,由我来筹谋,之于五娘姻缘暂时莫要声张,你我心知肚明便罢,信宜,你别怨我偏心,十五娘确是受牵不少,我不忍也不愿,再见她因你之故被乔氏中伤,就算将来你们能够再续前缘,那也是将来之事,至少在眼下,十五娘不应再受非议。
柳拾遗今日本来是准备会受怒斥,万万不想太夫人竟然会说这样一番话,他也呆怔一时,想到继母竟然允许在这关头与乔氏和离,甚至把这事自揽上身,并且,似乎有言下之意,包容他与班十五娘再续前缘。
一时间心潮起伏,避席长跪匍匐下身:阿母,儿子,真真无颜以对
傻话,这么多年,是苦了你,多得有你与誉宜,均宜才能这样顺遂,信宜,你是庶子,幼时也受过不少磨难,能这样上进,你不容易,我一直看在眼里。我这阿母不称职,倘若你是我亲生,当年就算豁出命去,也决不会让乔氏入门,说到底,十五娘如今这样处境,也有我之过错,你不怨我,已经是孝敬,我哪还当得无颜以对四字,信宜,要说无颜以对,也是我这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