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听得此番议论,怎不心急火燎、怒气冲顶?
因而这时,他听贺湛那番劝解三郎所言我大约能听出七、八分意思,想是听闻闲言碎语才生误解但只不过,叩音不比青楼私娼而是隶属教坊,如三郎真欲赎她为私蓄确是违律。元康全不放在心上,仍是一脸骄横:我及恩侯府可不是那些胆小怕事门第,晾也没人敢冒犯。就说上回,家父看中庶民妇,那妇人也自愿与丈夫和离跟从家父,却有那心怀叵测之徒造谣中伤,几个御史污告家父,但有天家圣断,诸人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什么民妇自愿,真要是自愿,何故一入侯府便疾弱不治?眼下御史台被谢饶平掌控,绝大多数是为谢相马首是瞻,只要天家不欲追究,还不干脆装作耳聋眼盲?便有少数不肯盲从者,却是势单力薄,虽尽职责谏斥,无奈天家不作理会也只好忍气吞声。
不过贺湛当然不会说这实话,又再劝警:三郎莫怪某直言,纵然及恩侯府正得圣上隆宠,可贤妃始终居贵妃之下。
元三这回倒听白了,粗眉一蹙:十四郎言下之意莫非,贵妃会以此为把柄算计我阿姐?
不可不防,贵妃到底出身柳氏。
那又如何!元三险些脱口而出,却醒悟过来诸多隐情外人并不知晓,眼下更非泄露的时候,险险打住,心里倒佩服贺湛机敏,能想到柳贵妃心怀叵测一点,更难得的是虽然从前并不相识,却肯尽心提醒。
所以,三郎还要三思,若真对叩音有意,莫若与此间假母商榷,今后独让叩音陪侍三郎。贺湛又说。
教坊乐妓原则上是卖艺不卖身,若是权贵强逼乐妓卖身反为违律,大周士人又多注重名声,不屑行此逼迫霸色之粗鄙事,就算对清倌人心折,也只会尽心竭力获得美人芳心,造成情投意合两心相许水到渠成。当然,好比及恩侯府这般强占民妇逼死无辜也无人敢论公道者,强霸乐妓自然更不值一提,再兼叩音又不比得叩玉这般声名赫赫,说服假母再不让叩音接待旁人,好比将人包养于此,那就不算违律。
贺湛这是假作不知元三逼赎叩音是别有所图。
十四郎之言确是有理,也为好心,就凭这番,今后我也会当十四郎为至交!元三尚且不忘与贺湛亲近关系,挤出一脸让人作呕的媚笑来,然而只是数息,又恢复蛮横:大不了我求去圣上跟前,只要圣上许可,谁敢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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