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绝小娘子虽则年幼无知,一路上却被姚姬拘着排演过无数回应对,又兼着她自打知事,父亲柳均宜就因任满回京候缺而不能管教,她仰仗姚姬之威,早养就成一身傲气,对庶姐非但不知尊敬,更甚于欺侮打骂,从不将十一娘放在眼里,只信生母之言,以为只要依言而行便能让庶姐受罚,这时得了生母提示,自然不会呆愣。
反倒是柳七娘从没见过这般阵势,被姚姬这毫无体面的一番哭诉惊得愣住,任由身边的艳绝滑溜下地,胡乱往地上一扑,一迭声地请饶:都是我不好,母亲饶我一回。
只不过艳绝小娘子到底吃亏在幼稚二字,论是如何也学不会假哭,连这请恕的话说得也是掷地有声,又被姚姬暗暗往前推了一把,艳绝更是记起演习种种,手脚并用上前就要去抱萧氏的大腿,多得萧氏早就打发了仆妪,才没让这番贻笑大方的闹剧示人。
柳十一娘巍然不动,柳九娘却动了不忍,先于姐姐七娘起身相扶,及时阻止了可怜兮兮的艳绝小妹:阿妹勿怕,纵使你一时顽皮,也并非故意,阿娘宽慈,不会怪罪于你。
这下姚姬未免更加得意,却依旧哭哭噎噎:正是九娘这话,十四娘不需惊怕,只要将事发仔细说明,诚心求恕,娘子必不会怪罪。
于是柳十一娘又窥见了萧氏深吸一口气,这回竟泄露出几分懊恼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天真幼稚的九娘,自然没有当众责阻,甚至没再继续追问落水这个话题,一息间,又是气定神闲:当年我回京,姚姬你还未生产,及到柳郎也回京,才知你已自作主张为孩子取了艳绝为乳名,可是?
娘子宽恕,并非妾自作主张,实是因为郎主忙于公务,妾不忍让郎主分心,可十四娘不及序齿,总得有个称呼。
你倒明白不及序齿。萧氏微一扬眉:既然如此,口中十四娘又是唤谁?
一听这话,柳十一娘忍不住看向姚姬,见她果然中止了哭诉,噎怔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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