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上多出的几个字,反而增添了潇洒风流,与他这撑着的恣意随性,更为靡丽。
关青禾写不下去后头的词,“……我再画点别的?”
沈经年问:“画什么?”
关青禾思来想去,想起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来,在空荡的位置画起一枝海棠来,也即是他的腰腹。
他们之间谈的更多是芙蓉,但她还画不来芙蓉。
为了讨巧,画的全是没开瓣的,只要随意点上好些朵圆形的红粉色就可以。
要是用白色,更像梨花。
沈经年呼吸,腰腹便动。
关青禾习惯用平坦的纸,还没用过几块腹肌的“人纸”,蹙眉按住:“不要动。”
手心灼热。
头顶男人嗓音更沉:“那我要死在你这幅画里。”
他的手抬起,落在她的发上,指尖也微微陷进发丝里,轻轻揉着,勾人至极。
关青禾画到枝干部分,手腕一抖,就画得长了,停在了他的浴袍带边,否则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她起身,“不画了……”
沈经年却忽然抱住她,“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
关青禾捏着笔,点在他的脸上,呼吸都热了起来:“我觉得……画得差不多了。”
她自觉画技不够出色,没能控制好“人纸”的大小范围,最后枝叶尖超出范围。
再画,这就要落到更深处了。
被他这么一抱,关青禾原本随意簪着的头发散落,木簪掉落在床间,黑发铺满她的背。
“低鬓蝉钗落。”沈经年忽然附耳念道。
关青禾的耳后脖颈都蔓延出粉色,手头上的笔也被他拿走,随手丢在了不远处的台面上。
纷纷乱乱间,她还能看到他身上的字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来飞去,会自己动。
妖艳又荒唐。
却不知,她此刻周身粉色,一如“粉融香汗流山枕”。
-
“因为今年过年早,所以博物馆内的工作都堆到这两个月,才耽误了和沈先生的约定
。我们敲定了两个日期,月中、元旦前,沈先生哪天比较得空,或者重新商定也可以。”
“月中吧。”
听到这一声喑哑的性感声音,工作人员都不禁捂耳,哪里知道沈经年人还在床上。
关青禾还在睡。
沈经年回首看了眼,起身下床,进了浴室就能看见自己胸膛上的艳词,还有腰腹往下的海棠。
约莫是昨晚出了薄汗,墨色的字缺胳膊少腿儿,本来就偷工减料的花更是少瓣缺叶。
他踏进浴缸里,陷入水中。
……
关青禾醒来时已经九点多,沈经年早已离开静园,她盯着那排毛笔架和拆开的颜料发呆。
——自己昨晚好像真的画了,也写了。
她其实以为沈经年会在自己身上画的,最终并没有,现在回想,她昨晚好像还不够大胆。
要是扯开浴袍,那才叫大胆。
关青禾胡思乱想地下床洗漱,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眉心上还有沈经年点的“痣”。
昨晚他吻了好几次。
她揉了揉,又擦掉。
夜里的荒唐与靡丽,从来不会在白日留下痕迹。
关青禾依旧是清冷古典的评弹演员。
就算是天天嘴上开车的小苏,恐怕也想不到自家的老板娘在沈先生的身上作画。
周谦偷偷和她咬耳朵:“我发现老板娘今天摸了好几次额头,你看到了吗。”
小苏观察了会儿,还真是。
“额头没痘,也没破。”她嘀咕,两个人也只是奇怪,转头就忘到了脑后。
-
十一月的下雪天数开始增多,茶馆的生意也逐渐稳定下来,毕竟很少有人会冷天旅游。
但沈经年倒是每次都出现在茶馆一楼。
久而久之,客人们都不惊奇了,哪天没看到才会惊讶——“沈先生今天居然不来看老婆的演出!”
月中到来之际,宁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很是符合传统文化,馆长亲自写了一份拜帖,天后上门来拍摄。
沈经年在公司,是关青禾亲自收的拜帖。
馆长的字当然也很漂亮,行文优雅,而且底下盖的印章也是宁城博物馆的官方印章。
随后是工作人员联系。
管家接的电话,然后递到了关青禾这里。
工作人员乍一听到温婉女声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传闻中的沈太太!
他咳嗽一声:“沈太太,您好。”
关青禾也回了句。
工作人员说:“是这样的,我提前来问下沈先生要捐赠的文物名录,好准备工具,后天也好在拍摄时进行旁白介绍。”
关青禾问:“下午回电可以吗?”
工作人员道:“当然可以!”
挂断电话后,关青禾给沈经年发消息:【你捐赠的那些提前有准备名录吗?】
过了会儿,沈经年回复:【在收藏室,负责人那边有两份,你的瓶子单独有一份。】
关青禾眨眼,那岂不是对比很明显。
她去了收藏室的院子,负责人早等在那里:“太太,您要不要进去核对一下名录?”
关青禾没拒绝:“好。”
她许久没进来,里面没什么变化,和上次见到的差不多,唯有一点不同。
关青禾看见了自己雕的那个玉琵琶,放在珍宝架的最中央,静静地立在灯光下。
她怔了几秒。
负责人还在后面念名录,关青禾早就注意力转移,没忍住低头给沈经年拍照发消息:【你怎么放在这里?】
沈经年正在办公室,敛眉听王淳汇报。
他垂目回复:【哪里?】
关青禾以为自己拍的照片光线太暗,他没发现是珍宝架,于是道:【珍宝架呀。】
沈经年指尖轻点:【嗯,它叫珍宝架。】
关青禾心思灵透,回转过来便洞察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珍宝架上放珍宝。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所想,屏幕上跳出一条沈经年的新消息:【于我而言,你送我的礼物也是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