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留着用吧。”
语气又比先前缓和了一些。
这人简直反复无常,莫名其妙。
陆曈心中腹诽。
裴云暎看着她:“所以,为什么离开医官院?”
“离开?”陆曈纠正:“殿帅,我是被停职。”
他一哂:“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陆曈:“……”
以一个漏洞百出的名义举告崔岷剽窃,被赶回西街是自然而然的结果,甚至这结果已然是崔岷手下留情。
他其实可以让陆曈再也回不了医官院。
“你为何非要闹这么一场?”他问。
什么都瞒不过这人,陆曈索性开口:“我欠了苗先生一个人情,本来说好进医官院就该动手。耽误这么久,是时候还了。”
闻言,裴云暎一怔。
苗良方的事,他后来也听闻过一些。
他想了想:“只是为此?我以为,你有别的计划。”
陆曈沉默。
“你该不会……”
青年剑眉微拧,“在方子里动了手脚?”
青枫传回的消息,陆曈当着众医官举告崔岷,说崔岷看过春试大方脉科考卷药方在前,之后询问陆曈药方缺陷在后。
但,戚玉台的家族癫疾,当时的陆曈应该还不知晓。为何会在春试的时候写下药方?
陆曈笑而不语。
裴云暎不可思议:“难道你一早知道戚玉台有疯病,所以提前布置?”
陆曈摇头。
鲜少看见面前人一脸不解的模样,陆曈喝了一口茶,慢慢开口。
“春试时,我不知道戚玉台宿有癫疾,我只知道,崔岷是个会窃人药方的小人。”
“我虽写了十副新方在每科考卷下,以诱对方贪心上钩,却也故意留下缺陷。”
她神色平静,语气却有些嘲讽。
“崔岷是个并无真才实学的小人,就算拿到方子,虽有益处,却未必能补上缺陷,待那时,不得不寻求写药方的主人帮忙。如此一来,我对崔岷来说,永远都不会成为废子,永远,留下一线生机。”
陆曈放下茶盏。
“我没有殿帅想得那般厉害,能提前预料将来发生之事。崔岷会用此方给戚玉台治病,也出乎我意料。是老天将机会送到我面前。我将计就计而已。”
“行事之前,留下后手。毕竟,一幅方子,要想得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屋中安静。
裴云暎盯着她半晌,忽而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将欲败之,必故辅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
青年笑吟吟看着陆曈,语气是真切的欣赏,“现在想想,当初我得罪你时,你应该对我手下留情了吧?”
以陆曈之手段,若有心对付一人,还真是很难脱身。
“殿帅谬赞。”
“那药方有什么问题,他会疯吗?”
“或许。”
裴云暎点头。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他微微后仰身子,像是不经意开口,“原本还想着,有没有能用得上我帮忙的地方。现在看来,全无我用武之地啊。”
他叹气,“陆大夫实在太厉害了。”
这人倒是很会说好听的话,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裴大人已经帮了我许多,总是劳烦殿帅,也于理不合。”她客气了一下。
“你是我债主嘛。”他说。
陆曈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