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搁下手中茶盏,“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可别告诉旁人,免得坏了人家小姐声誉。”
董夫人点头:“那是自然。”心中却有些凝重。
没头没脑的事自然不会空穴来风,金侍郎这般说,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过,裴云暎娶戚家那位小姐?
那陆瞳呢?
董夫人心乱如麻。
要知道,她一直以为陆瞳与裴云暎间关系匪浅,所以一再帮衬陆瞳,甚至在文郡王府宴会上将陆瞳引荐给其他夫人。后来陆瞳阴差阳错救下裴云姝,董夫人还暗自庆幸,从某种方面说来,她还促成了裴云暎与陆瞳更深的羁绊。
陆瞳与裴云暎越是情深,她与陆瞳越亲近,也算间接卖裴云暎一个人情。
谁知眼下晴天一个霹雳,皇上有意指婚裴云暎与戚家小姐?
一个是太师府如珠似宝的千金,一个是破烂医馆里坐馆行医的大夫,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要是日后裴云暎与戚家真成了姻亲,事后戚家计较起来,万一将这笔帐算在她头上怎么办?甚至无需日后,成亲前,以戚太师的手段,未必查不出裴云暎与陆瞳间的首尾,而她与陆瞳关系亲近,只怕要被那位戚家千金迁怒。
这可如何是好!
董夫人头大如斗,直等出了金府大门,坐上马车还想着此事。
身侧婢女瞧出她心情不佳,坐在一边噤若寒蝉。董夫人心中犹如堵了一块巨石般发闷,越发烦躁,干脆撩开马车帘一角,好透透风。
马车驶过街巷,在薄雪上轧上一层辙印。董夫人抬眼望向远处。
雪后的早晨间冷,人流不如往常热闹。街畔一家油饼店前,站着位穿紫藤色长锦衣的少年,正同卖油饼的货郎眉开眼笑地说话。
董夫人目光一顿。
这不是那个跟在裴云暎身边的少年?
先前在万恩寺,自家麟儿发病时,她与那位陆大夫拉扯,那时候裴云暎出面,身边跟着的就是这个少年。一副讨喜模样,叫段……段什么来着?
董夫人心中一动,忙叫马车停住。不顾婢女搀扶,匆匆下了马车。
小铺前,段小宴同货郎买了两个油饼包好,高高兴兴揣在怀里,正要离开,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他:“段……段……”
段小宴回头,就见一婢女拥着一丽服妇人走到自己身前。
“夫人认识我?”他有些狐疑。这妇人看上去有几分面熟,不过他值守每日要见不少人,一时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面前妇人笑了笑,语气很和气:“当初万恩寺,我儿突发急症,多亏你家大人相助。”
她这么一说,段小宴一下子记起来,道:“原来是董夫人!”
不过那一次她一开始对自己,可不像眼下这般友好。和她那个倨傲跋扈的高大护卫一路眼高于顶,恨不得全天下人都为他们全家让路。
妇人点头,又笑着打量他周围:“怎么今日不见你们大人?”
“大人宫中值守。”段小宴问,“夫人有事找他?”
“没事。”董夫人笑道:“只是忽然想到这些日子去仁心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