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被蒙住眼,未知反比已知更可怖,虽瞧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刚刚还呵斥自己的人如今一言不发,怎么也能猜到几分。那人面上流露出些恐惧,惶然开口:“……是,是范大人。”
“哦?”裴云暎一挑眉,“范正廉?”
“是……是的,”囚犯紧张道:“军马监吕大山出事那一日,刑狱司手下提前得了大人差遣,吕大山的死,大人是知情的。”
裴云暎笑了笑:“果然。”
他转身,接过身边人递来的帕子,低头仔细擦拭手上杀人溅上的血迹,末了,走出门去。
身后侍卫跟上:“主子。”
裴云暎站定:“刚才听清楚了?”
侍卫青锋还未说话,前方又有人匆匆赶来,是个仆从打扮的人。这仆从走到裴云暎跟前,行过礼后,恭敬开口:“世子,小的奉老爷之命前来,下月是老爷生辰,老爷心中挂念世子,请世子回家一聚。”
青锋站在裴云暎身后不敢说话。
周围人皆知裴云暎与昭宁公惯来不合,几年前回京后干脆在外买了宅子,除了每年给先夫人祠礼从不回裴家过夜。
提起裴家,自家主子眼中不见亲近,只有厌恶,想来,裴家的仆从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了。
果然,裴云暎闻言,想也不想回答:“没空。”
仆从擦了把汗,笑道:“世子许久未见老爷,老爷近来身体欠安,希望世子……”
“要我再说一次?”
仆从一滞。
这位世子爷喜怒随心,看似和煦,实则狠辣,性情更不如二少爷温和懂礼,强势如昭宁公也管不住这位儿子,何况是他这样的小小仆从。
仆从诺诺点头,落荒而逃。
裴云暎盯着他背影,眸底幽色如地牢里那片深邃的黑,一片无悲无喜。
青锋问:“主子,牢里的怎么处理?”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刑审也就结束了。
“刑狱司教出来的人,嘴巴硬,骨头倒是软。”
他道:“刚才那个留下,其他的没用了,杀了吧。”
“是。”
……
“姑娘,隔壁丝鞋铺宋嫂送的两条青鱼都翻白肚了,那鱼鳞已经取完……”
“剩下的没什么用了,杀了吧。”陆瞳道。
“这……”
银筝瞧着木盆里两条奄奄一息的鱼有些为难。
西街一条街上的摊贩四邻关系都挺好,原先杜长卿和阿城管着仁心医馆,懒得和周遭小贩打交道。自打陆瞳二人来了后,情况有了些变化。
银筝嘴甜又最是察言观色,常常分些便宜的果子点心给街邻,人都是有来有往,她又生得俏丽讨人喜欢,一来二去,和一街小铺的人都熟了,时不时收些别人送的回礼来。
这两条大青鱼就是宋嫂送来的回礼。
宋嫂将两条青鱼送到银筝手中,嘱咐她道:“银筝姑娘,这两条青鱼拿回去熬汤给你家姑娘补补身子,陆大夫太瘦啦,纸糊似的,真怕一阵风就给刮跑了!”
银筝将青鱼拿回来,还未想好是要蒸着吃还是烧着吃,陆瞳先拿了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