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顺带买的。”陆瞳道:“我素日也用不着。”
银筝接在手里,顿了顿才开口:“那要不我再换一家给典当了?咱们今日去一趟典当行,花了一百两,其中且不提裴大人的那五十两,还欠着杜掌柜银子。成日问杜掌柜借钱也不是个办法,他自己瞧着也不剩多少了。”
“随你。”
银筝看向陆瞳,陆瞳坐在桌前,如初夏夜里含苞待放的一朵茶花,比她鬓边簪佩的那朵还要鲜妍。
单看外表,着实招人怜惜。
“姑娘,”银筝斟酌着开口,“那位裴大人几次三番替你解围,今日又说不要你还银子……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见陆瞳不说话,银筝又想了想:“他是昭宁公世子,长得好,身手也好,要是他真对你……”
“不是。”陆瞳打断她的话。
“他不是喜欢我,他是在试探我。”
那位裴世子看她的眼里可没有半分情意,倒像是洞悉她的一切秘密,令人警惕。
不过,无论裴云暎对陆瞳的试探是何目的,陆瞳都没功夫理会。
接连几日,陆瞳都在忙着给董麟制药。
太府寺卿府上,仁心医馆暂且得罪不起,加之董家给的诊费药银很丰厚,杜长卿也不好说什么,陆瞳忙了几日,才将药做好,令杜长卿亲自送到太府寺卿府上。
这头才将药送完,那头熟药所来人了。
熟药所的药员站在陆瞳跟前,恭敬道:“陆大夫,春水生的方子,御药院那头改进了一下,收为官药。日后春水生药茶,只能在御药院和熟药所采买,别的医馆商户都不能再继续售卖。”
杜长卿刚从董府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一时没能绷住,一把揪起传话药员衣领:“你说什么?”
那药员年纪尚小,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是好事呀,方子能进熟药所局方,是无上的荣耀,掌柜的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杜长卿忍不住骂道:“他将方子收走了,我怎么赚钱?姓娄的是不是故意的?混账王八蛋,他连太府寺卿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是……这是御药院的决定,”药员无奈:“小的也做不了主。还请掌柜的……冷静一下……”
冲一个小药员发火的确不是办法,杜长卿撒开手,气得脸色都变了,咬牙道:“无耻!”
娄四不敢拂董家面子,准允医馆继续售卖药材,却在这关头釜底抽薪,将春水的方子收用成官药局方。对寻常医馆来说,的确是面上有光之举,但对于如今靠春水生成为进项大头的仁心医馆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捉襟见肘时,有名比不得有利。
阿城和银筝面面相觑,阿城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瞳:“陆大夫,这下可怎么办?”
既不能继续售卖春水生,仁心医馆也就没了最重要的银源,一朝又回到了当初。
陆瞳不言,收了药员的官印,目送小药员走了,才转身回到里铺,道:“不用担心。”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杜长卿目光里闪着一丝希翼。
“同一家医馆,至多只能征用一方成药局方作为官药。春水生被熟药所收用,意味着仁心医馆至此制售的所有成药,都不会再被熟药所收管。”陆瞳道:“杜掌柜,你自由了。”
“自由有个屁用啊。”杜长卿没好气道:“银子都没有了,我宁愿做财富的囚徒!”
“银子没有了可以再赚。”陆瞳声音平静:“一方药被收走了,就再做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