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真的对陆柔惋惜,却叫陆瞳目光沉了沉。
柯老夫人说,陆柔是勾引戚太师府上公子不成,恼羞成怒投了池。万嬷嬷却说,陆柔是生了疯病不想拖累柯承兴寻了短见。
二者口径不一,说明同戚太师有关之事,万嬷嬷并不知晓。
柯老夫人为何要瞒着下人,除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看万嬷嬷的样子,并不知道实情,恐怕她的丈夫万福也不曾给她透露。
越是隐瞒,越有蹊跷。
陆瞳看了万嬷嬷一眼,忽而又笑道:“那柯大爷是先夫人去世不久后就又娶了这一位?如此说来,男人可真是薄情。”
“谁说不是呢?”万嬷嬷心有戚戚,“夫人六月去的,九月就在准备新夫人的聘礼。就连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觉得寒心。”
她说着说着,似乎也感到不妥,忙又将话头岔开,引到自己身上。一会儿说自己家中那个儿子前些日子被狐朋狗友带着学会赌钱,常惹万福生气,一会儿又说新夫人管家严格,从上到下用度都很苛俭。再说到柯老夫人喜甜平日里要吃好几格子甜食。
就这么碎碎地不知说了多久,万嬷嬷忽觉自己脚腕子上的疼痛轻了些,低头一看,那肿胀已消得七七八八了。
陆瞳将她脚腕的金针一一拔去,又拿热帕子敷了敷。万嬷嬷起身活动了几步,顿时一喜:“果然不疼了!”
银筝笑着邀功:“我就说了,我家姑娘医术高明,不会骗你。”
万嬷嬷穿好鞋袜,称扬不已,又道了一回谢。银筝不肯收她银子,只笑着将她往门外推:“嬷嬷都说是同乡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今日在花市上遇见也是个缘分,不必说什么俗物,日后无事时,来这里陪我们说说话就好了。”
万嬷嬷本还想再谢,但看时候已不早,梅花在外放久了就萎了,遂与银筝说笑了几句,这才提着篮子去了。
待万嬷嬷走后,趴在桌台前的杜长卿看着陆瞳,哼哼唧唧道:“没想到你真会针灸。不过忙活了这么半日,一个铜板都没收到,陆大夫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
陆瞳没理会他,掀开毡帘,径自进了药铺里间的小院。
银筝瞪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杜长卿平白得了个白眼,气得跳脚:“冲我发脾气干什么?莫名其妙。”
陆瞳进了小院,走到了里屋。
窗户是打开的,梅树枝骨嶙峋,映着窗檐,如一幅朴素画卷。
银筝从后面跟进来,将门掩上,瞧着陆瞳的脸色:“姑娘。”
“你都听到了。”陆瞳平静道:“万嬷嬷说,柯大奶奶是六月走的。”
而常武县的人说,陆谦收到陆柔死讯,是三月。
或许,那并不是一封记载着陆柔丧讯的不祥之信。
又譬如……
那是一封求救信。
银筝想了想:“可听万嬷嬷的意思,她并不知柯大奶奶生病的内情,她又说新大奶奶进门前,柯老夫人唯恐惹新妇不高兴,将原先夫人院子里的旧人全都换了。姑娘,咱们现在是要找那些旧人?”
“不用了。”陆瞳道。
既已换人,说明柯家人想要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