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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2 / 2)

既见春棠 小鱼卷 7767 字 4个月前

便真是意在杀鸡儆猴,这毕竟是太后母族,怎么也应当考量几分。

傅怀砚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即便是听到近乎是质问的言语,也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变色,只是语气随意地道:“皇祖母是想问王氏的事情?”

“王氏贪墨在先,豢养私兵在后,按照当朝律例,理应收缴家财,流放三千里。”

他手中分明拿的是象征着慈悲的檀珠,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是谈不上是慈悲。

太后闻言,看着这个与自己并谈不上是熟络的孙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手上套着精致的护甲,厉声道:“太子说的这些,京中氏族所做也不在少数,真要拿在台面上说,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太子今日拿王氏开刀,哀家作为王氏女,也是受你一声皇祖母,太子下手之前,就未想过其中渊源?”

显帝在旁,欲言又止。

李福贵也大概是知晓其中缘由,看了看此时的太后,额头上隐隐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傅怀砚姿态疏朗地把玩着手中的檀珠,他眼睑稍微敛了下,看着太后姿态悲怆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唇畔稍抬。

“皇祖母是想着孤放过王氏一马?”

太后其实并不是显帝生母,而是继后,与显帝尚且不算是有几分真情,与这个孙子也只是明面上稍微过得去而已,谈不上是什么熟络。

听到傅怀砚这般说话,她迟疑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傅怀砚拨过一颗檀珠,顿了一会儿,随后看向太后,倒是没回这句话,只缓声问道:“皇祖母知晓父皇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擢升您的侄儿王骞吗?”

太后闻言,手中的帕子倏然掉落在地上。

她有点儿愣怔地瞧了瞧坐在龙椅之上的显帝,又看了看傅怀砚。

显帝为什么力排众议要擢升王骞,自然没有什么人比太后要更为清楚一些。

她即便是在这种境地倒也没有多少慌乱,对着傅怀砚道:“官场升迁,自是因为资历出挑,品行过人。与是不是哀家的侄子,是不是出身王氏,并无什么关联。”

太后虔心礼佛,甚少出宫,却恰好与明楹一见如故,直言对当初的明峥多有感慨,想着让这位从前的明氏孤女认回明氏。

明楹在当晚留宿长诏宫,隔日王氏嫡系王骞擢升。

没有人比傅怀砚更知道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些事情,傅怀砚只不过是不想让明楹知道,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计较。

太后为了王氏与显帝交易,这些阴私的事情,他隐而不发,却从来都没打算,就这样算了。

什么事情都可以算了,但是关于明楹的,却从来都不可能。

“是么。”傅怀砚笑笑,将手持带回到自己的腕骨之上,“有些事情,孤没有提起,但是并不代表孤没有计较。”

“现在(),皇祖母知晓孤这么多氏族都没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偏偏只选了王氏开刀了吗?”

*

明楹晚间想了许久,想着今日早间川柏的话,还是有点儿犹豫。

她自认也并未学过什么岐黄之术,自然比不得太医院之中的医正,但是想到川柏那时面色实在是认真,却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傅怀砚身上的伤势。

她坐在榻边许久,原本准备歇息不再想这些的时候,手指却又突然摸到了放在一边的那本小册子。

上面疏朗的字像极他本人,甚至此时还弥漫着一点儿淡淡的檀香味。

她看着上面的字迹,手指微不可见地蜷缩起,想到自己昨日为他上药的时候,他分明伤得那般重,却也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

这些细微的感触原本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被想起,却又不合时宜地占据她全部的思绪。

她总觉得,傅怀砚今日既然是这样说了,便当真不会让医正换药。

原本傅怀砚到底是怎么想,的确也与明楹并无什么关系,只是她此刻抱着被衾,却又实在不免想起了他那日实在说得上是狰狞的伤势。

她翻来覆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看到冷清的月色下,枝上的梨花簌簌而落。

明楹撑起身子,坐在榻边。

无论怎么说,他的确帮过自己很多次,况且这伤……可能也与自己有点儿关系,至少前去看看,若当真只是一句玩笑话,再回殿就是。

她做了决定一向都很少会再过多思虑,现下做好了决定,就披上了外衫,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悄然无声地出了殿。

春芜殿前的甬道此时并无任何人,明楹披着外衫,很快就到了东宫殿外。

一直到看到东宫上下的灯火的时候,明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谈不上是理智,她向来都很少会做出这样不清醒的事情,大概是近来被扰了心绪,所以现下才会这般进退两难。

实在是不应当。

她站在东宫殿外,思虑了一会儿,寝衣内的手轻轻攥了攥,看着檐下的铃铛,刚准备折返回殿的时候,川柏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明楹的面前。

他依然是一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到明楹也并无过多的诧异,只是躬身对她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内等您许久了。”

此时的东宫寝殿内灯火未熄,虽然已经时近夤夜,傅怀砚也依然姿态懒散地坐在小榻上,指尖拿着一枚莹润的黑子。

与他如玉般的手指相衬,愈发显得手指修长瘦削。

他听到殿门处的动静,稍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明楹。

“杳杳。”傅怀砚撑着下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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