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也好过给个可以幻想的假象,他该醒了,外祖母亦然。
明筝没料到他煞有介事?地相送,只是为了说这个。
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他的语气音调,每一个字都发紧发沉。
她愕然望向他。
高大的男人背光站立在红墙一侧,树影从头上覆下,将他左侧容颜隐匿在明暗之间。
她轻轻屈膝,伸出两手同时说,“多谢侯爷。”
她声音真好听。
像夏天湃在琉璃盏里的碎冰,用银匙搅动后,发出的清冷而令人通身舒泰的响动。
可惜,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去听。
他抬眼回望她,四目相对的一瞬,他还是不能自己地悸动着。
同时胸腔里?泛起不能忽视的剧痛。
他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无碍,微微蹙眉,抿着唇。
手掌平移停在她面前。
她接过镯子,白嫩干净的指甲轻轻擦过他宽大的掌心。
陆筠收回手,将犹留有那一瞬触感的手掌紧紧攥住。
他垂头道:“夫人慢走。”
明筝点点头,敛裙再拜过,转身而去的一瞬,墙头那株明艳的海棠飘落了一片明红的瓣叶。
陆筠立在原地目视她走远,如目视自己十年酸楚的青春一去不返。
他握着拳走回慈宁宫去。
窗下那段咳嗽声听来令人揪心,立在廊下,敬嬷嬷换茶出来,望见他,惊讶地扬声道:“侯爷怎么回来了?明夫人呢?”
陆筠没有答话,他垂眸走入侧间,太后头上勒着碧玺抹额,察觉到有人靠近,虚弱地张开眼睛。
“娘娘。”他顿了顿,尽量用轻缓的声音说,“往后,不要召人来了。”
他没说是谁,但太后显然听得懂。
她有些?焦急地想坐起身,陆筠抿唇单膝跪下去,“娘娘,修竹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也不觉遗憾。往后修竹多进宫陪您,您不要担心,好吗?”
太后霎时泪眼模糊,起身揪着他的袖角落泪道:“你这个、你这个呆子!”
陆筠点头,抿唇不发一言。
太后道:“若果,若果她愿意呢?”
怎可能?
他垂眼不语。
太后又道:“我便霸道一回,为你们赐婚,身份名?字,换过就是,这世间,只要你想要的,外祖母什么都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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