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问他:你是听到了表嫂的事?
没否认,就是承认。
顾淮脸色微沉,侧着坐起身来盘腿喝茶,他嗯了一声,半个背对着沈清月道:走进巷子就听到了,说他娶了个疯女人?
沈清月不知道叶莺是不是疯子,凡事总是事出有因,叶莺既然是小产后才性情大变,大抵也是有缘故的,感情的事,她不能妄下判断。
她道:表嫂看起来,脾气是不太好,他们的婚事是周家老夫人临终前的遗愿,大抵是没有休妻跟和离的可能了。
顾淮搁下茶杯的时候力气有些重,发出不轻不重的一生闷响,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就是为了他的事垂泪?
沈清月心口跳了一下,顾淮生气了,他虽然性格孤冷,但极少生气,她温声解释说:当初你我在青石斋相遇,你可还记得?
顾淮淡淡道:记得。
沈清月道:我不该那样做,我后悔了,若我跟他只是表兄妹,倒好了。
顾淮的胳膊抬到炕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悔,而不是念及旧情,说明沈清月并不想和周学谦再有关系。
他的指头缓而轻地敲打着桌面,道:周学谦都成亲了的确该离你远远儿的。这事儿跟你无关。难道你还能提前预知后事不成?
沈清月一哽,她就是知道前一世周学谦过得没这么糟糕,若不知道,也不至于愧疚了。
顾淮鼻子里轻哼出轻蔑的一声,道: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本事。
沈清月绞着帕子无言以对,感情的事,是世上最没办法控制的事,否则前一世她也不会猪油蒙了心,看上了张轩德。
顾淮又一本正经地宽解道:这事儿,你也不必内疚,徒增烦恼。即便你不这么做,最后也还是会这样。
沈清月蹙眉问道:何出此言?
顾淮道:你不了解男人。若非自己喜欢的女子,便是设再多计谋,也无济于事,除非他本身就喜欢这般女子。你若长得不是他喜欢的模样,如何入他的眼?你若不会下棋,如何赢他?他如何对你念念不忘?你们本是亲戚,同在屋檐下,他能一眼都不见你?他能不知道你棋艺高超?如此种种,本就是注定的。
沈清月从前可没敢这么厚颜无耻地想,但顾淮这么一说她竟然还觉着有几分道理,或许她重活回来,本就是变数,在她回来的那一刻,精气神不同的那一刻,技艺超群的那一刻,有些事就注定要发生改变了。
顾淮再道:不管是不是你的过错,即便是了,你现如今能如何?给他一把刀,让他去地下跟周家老夫人哭诉么?还是替他杀了他的妻子?
沈清月眼明心亮,她才不会插手周家的事,她问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