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道:雪竹还小,且不提,春叶她们几个,劳您替我问问她们的意思,我现在身边宽松,叫她们不要多想,怎么打算就怎么说。
尤其春叶,跟了她好些年,前一世也是从沈家跟到张家又回了沈家,她希望她们都有个好归宿。
罗妈妈应下之后就挑帘子出去了,沈清月靠在迎枕上有些冷,便去了床上,随意地揭了被子盖在身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她去秀坊常走的那条路上,有个熟悉的背影,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顾淮!还有她死后,有寥寥几人来吊唁,沈正章竟领着顾淮来了雁归轩的灵堂!
沈清月被梦境困住了,她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些,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日薄西山,顾淮快要下衙门了。
她起身茫然地看着窗外,她前世没有见过顾淮,怎么好像在梦里似曾相识一样?
沈清月搓着发冷的手臂,抱着被子,心里想着顾淮,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她在想顾淮说的话她难道就打算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吗?
他们两人的牵扯越来越深,顾家的人认可她,舒家的人也认可他,越往后,分开只会越来越难,她倒不是没料到这个,她原本也没打算跟他分开。
只是现在他俩已经无法做到相敬如宾,若她一味逃避,只会形同陌路,天知道顾淮以前是怎么看她的,这个情形是她完全没有预想到!
沈清月心里清楚,她也是喜欢顾淮的,她喜欢他的体贴,喜欢他的出类拔萃,喜欢他的俊朗稳重其实比起纯粹的感情,她更相信利益作为筹码的羁绊,也就是所谓的道相同,同为谋,若顾淮能真情实意地待她,她也不介意这样开始。
她想通的时候,顾淮才刚下衙门,他一下衙门,就脱去了官服,换上了昨儿夜里被刮破的衣裳,他手臂处的小狗,实在招眼,几个同僚纷纷拍他肩膀调侃到:怀先,你这是什么样式的衣裳?怎么没见过?
顾淮淡定地拿开同僚的手,道:我夫人绣的,栩栩如生,怎么,艳羡?
其他同科进去的翰林皆是嗤笑,有一个一直和顾淮较劲儿的翰林笑道:没想到顾六首不敢在外喝酒也就罢了,生活也过得这般勤俭,破了就破了,补只狗儿算什么
陈兴荣睨了那人一眼,道:看来你是打算给怀先在仙羽斋置办一身衣裳了?
那人悻然闭嘴,陈兴荣与顾淮同乘离去。
陈兴荣在马车上同顾淮道:你穿这出来,真不怕人笑话你?
顾淮一抬手臂,扫了一眼小狗儿,问陈兴荣道:不好看么?
陈兴荣:没眼看。
两人路过常去的书斋,便下车去看新编的《文府》,陈兴荣看了第一页的文章,说很不错,顾淮也觉着不错,他又看了中间了最后一页的文章,都还不错,便与陈兴荣一样,买了一本。
可巧顾淮才付了银子,就看见了舒三正和几个同窗一起买书,其中有一个人穿得明显寒酸一些,恭敬地跟在舒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