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笑容很淡地看着吴氏,她眼神里的不卑不亢,倒叫吴氏吃了一惊,但吴氏来不及细想,风风火火地同丫鬟回院子里去了。
吴氏回了院子,在次间里与两个管事妈妈说话,她这才知道,真的是老夫人的主意。她又恨又怨,发了一通脾气,正在发愁,秋蕊又进来禀道:夫人,二门上的婆子被打发了。
秋蕊说的婆子,自然就是拦下钱氏的婆子,她是吴氏的人。
内宅女人的权势,无非是掌握内宅,除了银子开路,便要消息灵通,二门是连通内宅和前院的地方,也是消息传递最迅速的地方,失去这一处的掌控,吴氏如同瞎了一只眼。
吴氏顿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这才短短两刻钟内,她就丢了这么些重要的地方!她死死地攥着帕子,当着下人的面没忍住就哭了一大场,哭着哭着还晕过去了。
当天吴氏就病了,请了大夫。
老夫人还颇有微词,她才剥夺了吴氏的权力,吴氏就病了,这不是甩脸子给她看么!
她也不管吴氏是真病还是假病,总之心里就是有一根刺了。
当沈清月去永宁堂跟老夫人请了安,说要去吴氏身边侍疾的时候,老夫人留了个心眼。
沈清月到了吴氏院里,吴氏正好要吃药,吩咐她道:你给我把药吹凉了。她顺从地端起碗,吹着药,就吹了一小会儿,便喂到吴氏嘴里,道:您喝药。
吴氏尝了一小口,立即吐了出来,呵斥道:你要烫死我啊!
这就烫了?
沈清月眼底藏笑,面色却佯装害怕,一失手,整碗药都泼在了吴氏身上,一脸无措道:我不是的故意的!
吴氏打惯了丫鬟,平常也不大将沈清月放在心里,一不舒服就抬起手,想甩耳光,但她没想到,沈清月竟然敢躲,她的大半个身子从床上探出去,一头栽了下来,差点儿就脸着地了。
沈清月连忙道:您怎么了!
吴氏呕的吐血,喉咙一腥,眼睛都花了,她颤着手指头指着沈清月道:你敢躲?来人!给我把她压住!
丫鬟婆子还来不及动手,老夫人的人就来喊了:二姑娘可在?老夫人叫你去帮着抄佛经呢。
沈清月连声应道:在的,在的。她旋身行礼,道:母亲告辞,您安心养病,女儿下回再来侍疾。
吴氏猛烈的咳嗽着,发红的眼睛清楚地看见沈清月嘴边挂着稍纵即逝的得意之笑。
沈清月从容地离开吴氏的院子,神清气爽,她以前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人,她觉得太狭隘下作,可当她看到吴氏气歪了的脸,她便觉得这种手段,倒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