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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书的下落。”

茶茶没什么反应,但少舸震惊地站了起来。

杨婵走过来,照往常一般为茶茶调理虚弱无力的身体,她将手隔着被褥轻轻放在茶茶滚圆的肚皮上,肚子里的孩子回应一般踢了她一脚,在她手中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杨婵继续说:“不仅如此,他还带了大批九苗的战俘,东夷战局未定,战事吃紧,前线军饷欠缺,这些战俘行军时留不住,又不能放了,他们被交到了陈塘关。”

少舸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他似乎疲惫极了,他抬起两手,蒙住了脸,然后呼出了口浊气,但这气怎么也吐不干净似的,少舸胸中还是闷着一团驱散不开的乌云。

他说:“天下大旱,颗粒不收,饥荒四起,春耕将临,春祭万人坑就是他们的去处。”

这话说出来,饶是了解前情的杨婵也愣住了。

少舸放下手,说:“我的错。”

茶茶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干枯的手从温暖的被褥中伸出,抓住少舸的衣袖,带着疑问的重复道:“我的错?”

少舸摇了摇头,蹲了下来,抓住茶茶的手,说:“是我的,不是阿姐的。”

“唔。”茶茶应该是想反驳点什么,但她连个人都不算的小怪物,笨嘴拙舌的能说出什么呢?

杨婵皱起眉,问:“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会死?”

“为什么?他们已经打败九苗了,何必再赶尽杀绝?再说,就算要赶尽杀绝,大火那夜就该做干净,拖到春祭算什么?”

少舸一顿,看了杨婵一眼,发现她是真不懂,便温声解释道:“大商敬畏鬼神,谨遵神旨,人祭兴盛,天下大旱,春耕又快来了,今年不能不再下雨,他们肯定会祈求龙王施恩落雨,诚意便是战奴的性命。”

杨婵停了手,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句“荒唐”。

“既然龙王能够下雨,天下大旱,为什么不落雨,还要人的命去抵?!”

少舸对杨婵这句话略感诧异,这话说的就像龙王落雨是职责所在,是理所应当,不做就该挨打一样,但是他们这些凡人,靠天地、靠山水吃饭的卑贱生灵,对神明那等法力高强的人可不就是跪着,祈求着施恩吗?

少舸毕竟是个普通人,他不觉得春祭是错,但若是祭品是自己的族人,他就觉得有错,让他难以承受。

他将杨婵的愤怒视作对他们一族遭遇的同情,心中一暖,说:“姑娘慈悲。”

杨婵慈悲?

她到现在还执着于杀上天庭,把除了哪吒在内的神仙们杀干净呢。

她只是没能力去做而已,思想可照样混账。

杨婵向来很有自知自明,没有认这句慈悲,冷着脸,问少舸:“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救他们吗?”

少舸不答,他看向了茶茶,过了会儿,对杨婵说:“有些话,需要跟姑娘单独说,可否?”

杨婵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少舸去了地上。

地底空间狭窄,声音压得再低,回音就够茶茶听的,最安全的还是地上。

他们此时正在山洞外面的半山腰上,冬夜时节,天上的星辰远不如仲夏和秋夜,稀稀拉拉的,就算是月亮也是细细的残月,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是他们眼前却没有被黑暗覆盖,俯瞰山下风光,冷清寂寥的乡野间竟然零星闪烁着橙红色的火光。

那是彻夜搜查的陈塘关的士兵。

杨婵对少舸说:“你看到了?我看那太子殿下不把茶茶找出来是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