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当年对我的允诺?你说要给我三千宠爱,结果却左拥右抱,让一个个美人进宫侍奉,最后还让那小小年纪的沈灵期在我上头耀武扬威,日日欺辱我。你还说要给我皇后之位,呵,可笑,如今我的皇儿没了,太子之位也没了。你的皇位也要拱手让人,哈哈哈哈,活该!”
“既然陛下不记得当年,那我就让你刻骨铭心些,哈哈哈……”
“来人,将这疯妇给我关入冷宫”,李湛撑着身体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便昏死了过去。
“太医,太上皇如何了?”
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宋衡说道,“太上皇伤势颇重,恐怕时日无多。现在用虎狼之药吊着一口气,最多不过三个月时间。”
宋衡看了看昏迷的李湛,掩下眼底的晦涩,说道,“三个月,也够了。来人,让礼部加紧准备登基大典的仪式!”
两个月后,盛大的登基大典落下帷幕,八岁的李仪坐上了皇位,看着跪地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他心头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不由得看向底下的宋衡。
宋衡看出李仪的惶恐不安,朝他点了点头,微笑着无声鼓励,一如之前在东宫,在乾州。
李仪心里有些恍惚,感觉昨日还在乾州的大街上和玩伴嬉笑打闹,还吃着卉姨做的点心,跟如意嬷嬷一起种花采草,今日就坐上了这高高在上的龙椅,成了世间最尊贵也最孤独的人。
尽管如此,尽管害怕不安,无助惶恐,他还是要稳稳地坐上去,只有当了皇帝,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当了皇帝,可以让卉姨不被人欺负,可以让老师不再被贬谪,可以让乾州那些玩伴不再饿肚子,不再被随意卖掉,不止乾州,老师说过,是大齐治下所有百姓。
小小的李仪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至高无上和无所不能,他稳了稳心神,压下自己颤抖的声音,让内侍宣读了自己第一道旨意。
追封已逝的沈皇后为成惠皇后,沈国公封为靖国公,世袭罔替,赐黄金万两,封地千亩,乾州刺史宋衡任一品少师,统领六部。其余跟随的官员纷纷得了赏赐,加官进爵。
有些不服宋衡年纪轻轻,就掌握如此大权力的官员,口口声声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是看陛下年纪尚幼,就只手遮天。听闻此谣言,宋衡不过是淡淡一笑,从不辩驳。他忙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有精力和此等无关人士浪费口舌。
李湛得了京城中所有名医的救治,直到登基后第三个月,还苟延残喘地好好活着,只是进气多,出气少,全身无力,无法动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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