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你意思是,去看看刀鹤兮的母亲?”
陆守俨:“对。”
初挽想了想,道:“我们能见到他的母亲吗,他会让我们见吗……”
陆守俨:“这件事,先不要和刀鹤兮说太清楚。”
初挽:“为什么?”
她现在脑子感觉不太能转得动。
陆守俨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我相信任何时候,他都能把事情办得很妥当,但是事关他的母亲,他办不到。”
他低叹一声,道:“这就像你,如果事情牵扯到老太爷,你就理智全无了,这件事不能急,我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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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种子破土而出,思绪
() 便顺着这个思路蔓延开来。()
初挽想了许多细节,她和刀鹤兮相处的细节,这辈子的上辈子的,到了最后,她甚至觉得,也许她和刀鹤兮有种血缘上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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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个把他教导长大的人,正是她的姑奶奶。
这种想法让她激动和兴奋,她甚至恨不得冲过去找刀鹤兮,问他,要求他赶紧跑去证实。
不过当然,她也明白,陆守俨说得对。
刀鹤兮对她已经够坦诚了,但是显然,他对他母亲并不了解。
这时候,陆守俨通过陆殿卿的关系,找到对方的舅父,请对方帮忙调查H.F公司的背景,希望以此作为线索,找到刀鹤兮父母的来历。
“他母亲的家族在美国很有些能量,请他们先帮我们查查线索吧。”
初挽:“嗯,好。”
其实初挽上辈子就曾经调查过刀鹤兮,不过根本查不出什么,这辈子可以沿着H.F的这条线查,或者从疗养院查,好歹有些线索,初挽心里难免有些期待。
不过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初挽只好努力按捺下来,让自己耐心等着。
那天,刀鹤兮给她打电话,说起Chandelle沙龙的竞拍,他已经让人处理好,那些雍正粉彩会让人给她送过来。
初挽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异样,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仿佛很随意地问:“那件珐琅彩呢,有什么进展吗?”
刀鹤兮:“我查了下,需要进一步确认,给我点时间。”
初挽想到自己的猜测,便对刀鹤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奇异的亲切和怜惜感,几乎从心底无法压抑地冒出来。
她忙道:“没什么,你慢慢来,其实我也不是太着急。”
刀鹤兮:“你不着急?”
初挽:“嗯,反正你说了会查,早晚会有结果的吧?”
刀鹤兮略顿了下,道:“会。”
陆殿卿舅父很快送来消息,不过结果却是颇让人失望,H.F背后的控股人,是一个从未到过中国的美国人,他早年曾经经营过古董,到过英国,后来投资给了H.F,才获得了一大半股份。
最近这些年他身体一直不太好,深居简出,不理世事。
他的经历和中国完全不搭界。
此路完全不通,陆守俨和初挽便把希望放到刀鹤兮的母亲身上,他们自然不可能擅自去查刀鹤兮的母亲,初挽便和刀鹤兮打电话,诚恳提起来,想去看看。
刀鹤兮显然很犹豫,甚至有些排斥。
初挽见此,有些犯难,看了眼陆守俨。
陆守俨颔首。
初挽道:“要不,你和守俨说吧?”
刀鹤兮:“是有什么事吗?”
初挽:“让他和你说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直接塞给了陆守俨。
陆守俨接过来电话后,先和刀鹤兮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单刀直入,道:“现在挽挽其实有个想法,她认为你
() 的母亲也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想见见。”
刀鹤兮:“故人?”
陆守俨道:“是,其实她家里有位长辈曾经到过英国,这方面有些牵扯——”
他略有些含糊地道:“上次你们聊了聊,她回来后睡不着,左思右想,认为你母亲可能是他们家里的一位长辈。”
刀鹤兮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陆守俨:“你会八思巴文对不对?那是你母亲教给你的,是吧?”
刀鹤兮:“是。”
陆守俨:“那就是了,那种语言早就没人用了,从清朝灭亡算起到新中国成立,这四十几年,北京上海天津全都算上,古玩圈会八思巴文的不过那几个人。”
电话那头,刀鹤兮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和她说句话吗?”
陆守俨:“嗯,你们继续聊。”
说完,看了眼初挽。
初挽有些僵硬地走过去,接过来电话,不过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期盼,但是又忐忑,畏惧。
最后还是刀鹤兮先开口:“你想见我母亲?”
初挽:“……其实我觉得,也未必,我只是隐隐有种感觉,也许她和我家里有些关联,你知道吧,我在洛杉矶附近的郊区找到了我太爷爷的一位知己,她家里还有我太爷爷的瓷器,人与人之间就是很奇怪,也许莫名的一个人,竟然是旧交…有些事不好说,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我们可以看看……”
陆守俨看她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一时无奈挑眉。
好在,刀鹤兮听懂了,他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怀疑,我母亲就是你们家失踪的姑奶奶,是吗?”
初挽一听这话,顿时心跳加速,她低声说:“我姑奶奶也会八思巴文,我记得我太爷爷说过,她鉴玉最在行了……”
刀鹤兮:“但是我母亲确实是在伦敦长大的,她从来没有去过中国,她所会的一切都是传承于她的父亲。”
初挽:“但你姓刀。”
刀鹤兮:“对,我跟我母亲姓。”
初挽:“我的姓,去掉衣字旁,就是你的姓氏……”
这样显然有些牵强附会,初挽自己都说不下去,不过她到底是硬着头皮说了。
刀鹤兮深吸口气:“我考虑下,给你答复。”
挂上电话后,刀鹤兮握着电话筒,倒是怔了半晌。
这时候Maddocks走过来:“先生,怎么了?”
刀鹤兮垂着眼,低声问:“大夫怎么说?”
Maddocks奉上一叠材料:“这是夫人的检查报告,大夫的意思是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
刀鹤兮翻了翻那些材料,快速地浏览过关键的几处结果。
Maddocks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刀鹤兮:“你说吧?”
Maddocks:“先生,你打算拿着那件珐琅彩去问问夫人?”
刀鹤兮听到“珐琅彩”,便想起刚才初挽所说的。
他神情有些恍惚,低声道:“是,我想问问,这件珐琅彩,应该是她经手的,她应该知道来路。”
Maddocks:“但是大夫也特意说过,不要和夫人提起过去的事,免得夫人受到什么刺激,这个时候哪怕一个最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对夫人病情造成严重后果。”
刀鹤兮:“这几年,我从来没打扰过她,现在,我只是想见到她,问她一件事而已,这都不行吗。”
Maddocks显然有些无奈:“先生,你如果非要和夫人说话,那你得经过布鲁克先生的同意,要不你先和布鲁克先生打一个电话?”
刀鹤兮冷道:“他管得着吗?”
Maddocks硬着头皮道:“根据当初签订的三方协议,任何人探视夫人,他都有知情权。”
刀鹤兮眸光陡然泛起锐利的冷意:“Maddocks,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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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挂上电话后,叹道:“他要考虑考虑,看来他不太信……其实我也觉得我可能想多了。”
理智上来说,她经过分析,觉得可能真就是,情感上自然也希望是,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否定,怎么可能。
她上辈子和刀鹤兮也是认识多年,彼此从防备到还算熟悉,一直到缅甸的夜晚,两个人甚至感觉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了。
她怎么能相信,就是这样一个认识多年的刀鹤兮,竟然就是她追寻多年的答案?
况且,她上辈子确实也查过刀鹤兮,不是没查过,但是并没什么线索。
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简简单单一问,于是就发现了事情真相?有这么简单吗?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上辈子她都在做什么?
陆守俨好笑地看着她。
初挽:“你干嘛这么看我?”
陆守俨:“挽挽,我可真没冤枉你。”
初挽:“怎么了?”
陆守俨;“一遇到和你太爷爷和你家里有关的事,你简直三岁小孩。”
语无伦次,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