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你怎么这么幼稚呢,非要和我计较!”
她一时又道:“你这么大人我就不说了,你现在这时候还在办公室吧,是不是刚开完会,开完时候人家喊你什么,是不是喊你陆书记?说起来也是一个父母官,要为民做主的,你竟然这么幼稚,非和我较劲?”
她这么一股脑把道理给他呼过去,陆守俨那边也是哑口无言,半晌,倒是笑开了:“行了,我说理说不过你,我的错行了吧。”
初挽得理不饶人:“本来就是你的错!”
陆守俨听着她语气很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越发忍不住笑了:“惯得你,越来越会欺负我了。”
初挽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温醇包容,好像自己怎么胡闹,他都会纵着,当下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甜,心尖甚至有些飞起来的感觉。
她便笑着,软声道:“反正你得让着我!”
那头的陆守俨略顿了下,声音略压低了:“我能不让着你吗,对你冷两句,你能把人急死,刚才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开会都没心思了。”
初挽听着他话中的无可奈何,却是越发喜欢,他就是拿自己没办法,不舍得,但也没法说什么,冷自己两句,自己不好受的时候,他估计自己心里也别扭着。
她便笑着说:“好了,你不要没心思啦,新疆我肯定去的,不过爸不是都给我安排好了,说是他打招呼让团部的关照下,距离也不算特别远。”
陆守俨:“只能这样了。我也打听下,如果有朋友战友什么的恰好在那一块,那是最好了。”
初挽:“没事……本来我们就是大家伙集体行动,又不会落单,不至于出什么事,再说,爸那里打了招呼,有什么大事,咱有人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陆守俨:“嗯。”
初挽听着他这么说,其实知道他是让步了,便哄着道:“等到了那里,有电话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没电话我就给你发电报,每天给你发电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都给你买!那边玉石多,没准我还能给你弄块玉石回来呢。”
陆守俨笑道:“你什么时候缺这些东西了?”
初挽:“那不一样,也许我可以亲手开一块和田玉,找师傅雕,雕一对什么,到时候咱俩一人一个,那不是挺有意义的吗?”
陆守俨果然有些动心:“好,就像那个双獾那样的,一看就是一对的,我们一人戴一个。”
初挽:“嗯嗯嗯!”
陆守俨:“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初挽:“不知道呢,估计得审批大概一周,审批下来后,就得马上出发了,这次挺急的。”
陆守俨略想了想:“那我明天回去一趟北京吧。”
初挽:“啊?”
陆守俨听她竟然很意外的样子,无奈地道:“怎么,某个人一走四个月,就这么走了?”
他这么说,初挽听着,心里也是各种不舍。
他走的时候是春夏之交,之后她忙于学业,操心捡漏,又惦记着博古斋那一批瓷,一直没去找他,就连暑假也闷在北京没动窝。
他那里工作也忙,忙得要命,千头万绪的,都需要他张罗,哪有那时间回来。
这么一算,夫妻二人竟然已经半年没见了,而现在,她要去新疆,那又是四个月的分离。
如果他不赶紧过来一趟,那等于差不多分开一年了。
她想着这个,便低声道:“我这边得赶紧准备着,确实腾不出时间了,你如果能过来,那就过来一趟吧?”
陆守俨:“嗯,我回去。”
一时又低声道:“小没良心的,我不提,你是想不起来这一茬。”
*********
第二天一早,陆守俨就回来了,坐了一夜的车,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早饭直接在老爷子这边吃的。
早餐桌上,大家安静地吃饭,陆老爷子对初挽道:“挽挽,你看,他这是沉不住气了,一大早就赶紧跑回来。”
陆建昭和陆建时几个对视一眼,大家心
里有些意外,不过又仿佛不太意外。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挽挽那可是七叔捧在手心里的,尽管人不在北京,不过人家一只眼一直盯着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回来看着。
这么想着,不免又有些感慨,当初他们几个傻小子还在那里觊觎挽挽,想争取娶了挽挽。
不知道当时七叔是什么心情,他亲自开车把他们带过去,是不是恨不得劈了他们几个?
此时的陆守俨一大早赶来后,倒是也不见疲惫之色,饭桌上,用着早餐,偶尔视线不着痕迹自妻子脸上掠过,见她微低着头,安分地吃着,粉白脸上带着些红,便微抿了下唇。
等吃完饭,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话,也就带着初挽离开了。
走出雨儿胡同后,陆守俨才微侧首,问初挽:“今天想做什么?我陪你。()”
初挽:“你什么时候回去石原?卐()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陆守俨:“后天回去吧。”
初挽:“也就是说,你有两天时间陪我。”
陆守俨默了下,看着她道:“是。”
之后,他低声道:“最近工作确实比较紧张,我也不好扔下不管。”
他这话,很有些哄着解释的意思。
初挽抿唇笑:“我也没说什么……”
陆守俨:“这两天想做什么?我也没别的事,可以只陪着你。”
初挽却是笑看着他道:“那我好好想想,只有两天的时间呢……”
陆守俨听这话,只觉她尾音翘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他眸底微沉,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从两个人的最开始,初挽就没掩盖过某种兴趣,她总是像一个寻宝的孩子,津津有味地想去探索,直言不讳,带着一种天真的直白。
不过他当然能分辨出,现在的初挽和最初是不一样的。
最初,她未必喜欢,她只是好奇,或者说,满足某种恶趣味,想把他拖下水,想试探下他的底限,想打乱他的分寸。
也许这是一种成就感,想看着自己为她沉浸其中。
可是现在却不太一样。
结婚小半年了,那张天真的白纸被他涂抹上了颜色,她也探寻出了趣味。
夫妻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和她都清楚地知道,长时间的两地分居,而她也即将赶赴新疆,两个人会分隔三四千里之遥。
天南地北分别在即,这个时候,他连夜赶来的迫切中藏着什么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这件事也许在夫妻之间并不是顶尖要紧的,但却是很让人上头的。
陆守俨不动声色地压下心思,看着远处的自行车流。
今天是周日,人们不需要上班,不过带着孩子出来买菜的,或者男女青年出来谈对象约会的,也四处都是人。
他提议道:“那我们先回家吧,回家慢慢想?”
回家做什么,简直再明白不过。
初挽故意装傻:“啊?这就回家?”
() 陆守俨也就道:“不想回?那带你去看电影,逛街?想买什么?”
初挽:“我怎么都行,那逛街?”
陆守俨挑眉,略默了下。
逛街?几个月不见了,才两天时间,谁舍得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
她就是故意的。
陆守俨在片刻的静默后,终于道:“挽挽,你点到为止吧。”
初挽:“嗯?”
陆守俨袖口下的手轻轻捉住了她的手指,捏了下,之后放开,道:“不想逛街,还是回家吧。”
初挽也就不逗他了:“那就回家……”
*********
两个人坐电车过去的,其实也不远,就几站地,本来陆守俨和初挽一起坐着,不过中间有年纪大的上车,陆守俨便起身把座位让给对方了。
周日早上电车人不少,隔着人群,初挽似有若无地看过去。
他今天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西装,也许是长途跋涉过的缘故,并不够熨帖,站在电车里,算是非常普通的穿着了,不过他长得好看,站在电车上很有鹤立鸡群之感,薄薄地抿着唇,看上去内敛沉稳,规整严肃身形冷峻,和旁边的人群很不一样。
偶尔有新上车的,便会忍不住看他一眼。
初挽在众人对他的瞩目中,便有了异样的满足和自豪感。
这个时候,侧首看向车窗外,想着这个男人昨晚连夜奔波赶来,只是为了陪着自己两天,于是所有的虚荣心和心理渴望都得到慰藉,甚至觉得心里好喜欢,那喜欢从心底泛滥,涨满了,几乎满满的要溢出。
而这个时候,想着干脆这两天什么都不要做了,就闷在家里,去做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那更是渴望得心都要炸裂开来。
她甚至开始畅想,要让他用那坚实胸膛和有力臂膀狠狠地抱着自己,要在他怀里尽情撒娇,要让他满足自己一切渴望。
甚至,也许还可以玩一些别的,总之要让他倾尽所有地满足她,让她心花怒放。
初挽这么想啊想的,脑子里甚至想起来上辈子在酒店无意中看到的那些奇怪录像,一时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脸上也泛起热意。
她微微抿唇,视线越过人群,望向陆守俨。
谁知道却恰好撞入那他的视线中。
站在人群中,隔着好几个乘客,他神情依然是淡定的,甚至淡定到淡漠,不过初挽已经很熟悉这个男人面对外人时的伪装了。
他眸中的淡定自若只是春日江水上薄薄的一层冰,其实只要她稍微用一点点力气,那层薄冰就会陡然炸裂,而炸裂之后,其下便是滚滚熔岩。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陆守俨的唇却牵动了下,眸中带了几分笑意。
初挽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大庭广众之下,她脸红耳赤,忙不迭地再次收回目光,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