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打量着陆建冉:“你怎么突然和我提这个,是谁要和我说的吗?是大伯母还是七叔?”
陆建冉顿时皱眉:“你别乱攀扯,我也就是想起来和你说说,我们说话,你犯不着多想谁说的。”
初挽:“那就是你自己想的了。”
陆建冉:“但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看这个世上,谁家生下来孩子跟着女方姓,以后你们有了孩子,那七叔算什么?倒插门吗?”
初挽听着,无奈耸眉,道:“三姐,刚才大伯母说,好像厨房炸了一锅的肉丸子,小孩一般都喜欢吃这个,你要不要去尝一个?”
她这话题转得太快,陆建冉没懂:“什么?”
初挽:“作为晚辈,想吃什么就去吃,想去玩什么就去玩,至于你七叔和我以后孩子跟谁姓的问题——”
她淡淡地道:“吃你的丸子去吧,别没事操心长辈的事。”
说完,她径自进屋去了。
陆建冉站在那里,倒是呆了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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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守俨带着初挽拜访了京大考古系的岳歧周教授。
岳教授一听初挽姓初,马上意识到了,问起来家中情况,初挽也没隐瞒,便提起来。
那岳教授感慨不已:“当年初先生在琉璃厂那是威名赫赫!我年轻时候,还曾经有幸向初先生请教过,初先生毫不吝啬以实相告。谁知道后来花旗银行一事后,初先生骤然引退,销声匿迹,偶尔想起,也是每每牵
挂。”()
当下岳教授竟然提起来要过去拜会初老太爷,初挽便说起自己太爷爷年纪大了,并不喜见外人,也不会出来了,岳教授见此,也只好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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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初老太爷两儿一女,长子死在日本人手中,又因为花旗银行抢劫案,葬送了次子性命,女儿不知所踪,可谓是家破人亡,老太爷心灰意冷,既然隐居村落,不问世事,他自然也不好搅扰。
岳教授问起初挽往日所学,知道她中国历史和地理都颇为精通,于是便和她先聊了金石,又聊了陶瓷,这么聊完一圈后,岳教授感慨连连:“你的水平,不要说读我的研究生,直接来我们大学任教都足矣。不过你到底没什么文凭,这年代都还得认文凭,现在你不用别的手续了,直接报我研究生,我给你开介绍信,你去参加招生考试,只要通过了录取分数线,直接跟着我读研究生就行了。”
初挽一听,自然喜出望外,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要知道,这位岳教授可是考古学泰斗级别的人物,如果自己能跟着对方混,怎么着也是一个系出名门,野路子一下子变正统了。
况且她也知道,这位岳教授学术学德威望都是首屈一指的,能拜在这位的名下,是她三生有幸。
和岳教授谈过了后,初挽心中大定,连忙去报了研究生入学考试,之后又从岳教授那里拿到了考试参考书。
考古专业是分在历史系这个大类下的,考研科目包括政治英语和历史学基础,初挽大致看了看历史内容,包括中国通史、世界通史、文化人类学以及中国断代史。
这些她自然都门儿清。
做古玩的,哪朝哪代的风俗历史文化风俗人情自然都得清清楚楚,虽然书上有个别知识点是她没涉及的,但是稍微看看查漏补缺就是了,这一块几乎不需要操心。
至于外语,她口语听力都很好,语感也不错,就是那些题型很陌生,她需要做一些练习题来弥补短板,提高一下语法做题能力。
考试最大的问题竟然是政治,不过这个也不难,听那意思,政治可以平时多看书,先背,到了最后两三个月,再根据风向对当时的时政内容进行分析就是了。
或者干脆参加北京总工会的高考复习班就行,那里的政治辅导对研究生考试也有用,毕竟政治无非那个范畴。
这么看了一圈,她信心大增,甚至觉得这考古学研究生手到擒来了。
陆守俨见此,又给她买了英语考试教辅,以及一些政治讲义,基本上复习材料不缺了。
这时候陆老爷子也腾出时间来,准备带着陆守俨一起过去永陵村正式拜会初老太爷。
他这么一走动,自然非同小可,别说村里,就是乡里县里都容易惊动,于是陆老爷子提前打了电话,行程保密,只是拜访旧友,带几个穿便衣的警卫员就是了。
不过到了出发时候,还是浩浩荡荡的,两辆吉普车,几位便衣警卫员随时待命,陆老爷子又命人准备了各样日常用品,备了厚礼,由老大陆
() 守俭和老大媳妇冯鹭希陪着,这才过去永陵村。
初挽是和冯鹭希一起坐后面一辆吉普车的,初挽上车的时候,陆守俨很周到地帮她打开车门,略扶着她上的。
初挽上了车,坐定,陆守俨体贴地帮她关好车门。
这时候,初挽透过玻璃窗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建时。
此时的陆建时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个方向,看样子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
初挽看着这样的陆建时,也觉得有些莫名。
这陆建时现在和自己没指望了,就表现得仿佛多难过,但其实如果自己和他结婚,他还不是不稀罕。
也许这婚姻和买古玩一样,都是越抢着越香饽饽。
她记得自己太爷爷曾说过,当年永乐甜白瓷被人两千块从上海收购过来,那本来是珍稀文物,结果到了琉璃厂古玩铺,大家看不准,竟然没人伸手给价。
就因为琉璃厂没出手,之后数位古玩行家都看着不错,但大家都琢磨着,琉璃厂窜货场的人不出手,这种撂跤货,撂起跤来没年月,心里没底。
一直到后来,自己太爷爷直接一百两黄金拿下,他拿下后,各路人马纷纷眼馋,开始后悔自己看走了眼,反而稀罕起来。
陆守俨吩咐了司机几句,正打算过去前面一辆吉普车,他顺着初挽的目光看过去,自然看到自己侄子那痴痴的目光。
初挽察觉到了,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淡声道:“他就是皮肉伤,没什么要紧的。”
初挽疑惑,之后才明白陆守俨说的是陆建时额头残留的伤,便低声道:“我就纳闷一下而已.”
陆守俨看她这样,眉骨微动,便没说什么,径自过去上面一辆吉普车了。
这时候,吉普车缓缓开动了,老胡同的青砖黛瓦就自眼前掠过。
冯鹭希笑着道:“挽挽可真行,你算是把守俨给拿住了!”
刚才冯鹭希坐旁边一直没吭声,现在突然这么说话,初挽笑道:“大嫂,你就拿我开玩笑!”
冯鹭希却认真起来:“我是说真的,守俨这人,他其实性子稳得很,做什么都一丝不苟的,对男女上面的事也一直不太上心,我记得他高中时候,有人已经开始谈对象了,他心里就没这个,结果你看现在,他对你可真上心,处处照料着体贴着,而且你看他今天,我瞧着竟然有些拘谨。我估摸着,他是头一遭以未来初家女婿的身份上门,有些放不开吧。”
初挽听着,想起之前陆守俨对自己太爷爷的忌惮,难免多想,便笑道:“大嫂,他是不是得罪过我太爷爷?”
冯鹭希叹了声:“得罪倒是不至于,还不是你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你在家里养了两年多,结果老太爷要把你接走,当时守俨不愿意,抱着你不放开,放下话,说谁也不能把你接走。”
初挽:“然后呢?”
冯鹭希:“那时候,守俨还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小霸王性子呢,家里人也不敢怎么着他,后来就趁着他上学,偷偷派了车,把你送回去永陵村。结果那天,他放学回到家,找不到你,气疯了,找了同学哥哥开着车去追。”
初挽低声问:“大嫂,之后呢,追上了吗?”
冯鹭希摇头,叹道:“据说一口气追到了永陵,直接从家里把你抢回来了,老爷子知道这消息,大怒,派了人去抓,到底在半截把他抓回来了。回来后,守俨可是挨了打,老爷子平时最疼他,那是头一遭,把他打成那样。”
初挽便明白了,那天南口驻地,陆守俨说他答应过自己的承诺,这个承诺应该就是他把自己从永陵抢走,结果半路被陆老爷子的人拦下来。
他无能为力,只能放她回去永陵村,那个时候,他便许下承诺,以后会去接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