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俨这个时候突然道:“走吧,再耽误就没时间了。”
陆建时虽然不知道陆守俨说的哪门子时间,不过还是忙道:“那……姐,我们先走了。”
陈蕾很是失望,不过也不好什么,只好笑着道:“好,你们走吧,我们慢慢走就行。”
初挽点点头,连礼貌地让一句都没有。
礼什么礼貌呢,反正等自己太爷爷一咽气,表姐一家子就要和自己争一个你死我活。
现在就算赔了笑脸也无济于事,趁早省心了。
陆建时上了车,他便叹了一声:“初挽,你做事就是太孤僻了,那是你表姐,不是外人,你好歹也得说几句客气话。”
初挽听着,纳闷地打量着他。
自己十九,他二十,也没多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还来教训自己了。
他连自个儿都未必能管好吧。
陆建时语重心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以后有什么事,自家人肯定互相帮衬着,我看你姐还挺上进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初挽便明白了,这是出于陆建时以往家族相处的经验,陆家这一大家子确实比较团结和睦,堂兄弟姐妹都帮衬着,心齐。
可人和人不一样,家族和家族不一样。
她便不解释了,直接打了一个哈欠:“困了。”
陆建时愣了下,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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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出了山区后就开得快多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顺利到达了陆家。
陆建时高高兴兴地搬着竹筐,初挽跟着下车。
她下车的时候,陆守俨突然道:“挽挽,那个物件给你吧。”
初挽意外地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解释道:“易九爷送的那物件,本来就是随便选的,我自己留着也没用,你懂行,放你手里吧。”
初挽神情微顿,她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确认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他非常诚恳,想把一件好东西让给她。
初挽便一本正经地道:“七叔,那是九爷要送你的谢礼,你自己挑的。”
陆守俨打量着她那过于严肃的小脸:“随便挑的而已,我也没想要,我想着你拿着可能有用。”
初挽越发严肃起来:“相逢便是缘,人和人之间有缘,人和物也一样有缘,缘既然来了,就别推。我若拿了,才是没用,我看七叔留着最合适了。”
说完,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陆守俨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微怔了下。
初挽径自跟着陆建时过去了客厅
,恰好陆家几位晚辈都在,不但陆建晨陆建晖陆建昭几个在,就连陆家长孙陆建昆和二孙侄陆建星都在,他们见到初挽,都打了招呼。
陆老爷子看到初挽,高兴得很,拉着初挽让初挽坐下,又说起初挽太爷爷:“前几天我还给你们村支书打电话,和老太爷说了话,我看他最近身体不如之前了。”
初挽对此倒是很平静了:“年纪大了,这也是自然规律。”
陆老爷子见此,叹了一声,道:“挽挽,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况且初老已经九十有八了。”
初挽道:“是,太爷爷说,祖爷爷活到了九十九岁,寿终正寝,他不想越过祖爷爷去。”
陆老爷子听着,也笑了:“其实活到九十八,已经够本了,从光绪年间一口气活到了改革开放,这世上能有几人有这样的造化,我呢,能活到八十岁我就知足了!”
这么说笑着,陆守俨进来了,初挽抬眼看过去。
或许是初挽坐在沙发上的缘故,只觉得进屋的他格外挺拔,他走过来,一丝不苟地和陆老爷子问好。
其它几个晚辈都向陆守俨打了招呼,初挽也微起身,算是见礼。
陆老爷子让初挽重新坐下,便随意问了陆守俨几句。
初挽从旁听着,大概知道,陆守俨如今转业,果然是要调到那个关键部门去,看来这辈子和上辈子路线大差不差。
这父子两个说话的时候,初挽便想起陆守俨上辈子。
人这一辈子有得必有失,陆守俨的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前途无量,可偏偏婚姻上却一败涂地,成为四九城的一个笑话。
别人夸他一声气量恢弘时,难免不是一个叹息,叹他人到中年形只影单。
她这么想着,陆守俨的视线却扫过来,眸中略带了几分疑惑。
他好像察觉到她的打量了。
这个人好像生来敏锐。
对此,初挽脸不红心不跳,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微微颔首,应对十分得体。
陆守俨收回目光,便不再看她了,说是回房收拾下,先告退了。
陆老爷子叮嘱:“回头你过来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陆守俨颔首,这才出去。
陆老爷子便重新和初挽说话,却是提起来初挽的婚事:“孩子,你也别怪爷爷说话直,初老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肯定是要看着你早点完婚,这才能心安,这件事办不妥,我心里也不踏实。”
初挽抿唇,低声说:“陆爷爷,我知道你的意思。”
陆老爷子叹道:“看你自己怎么想的,如果真能定下来,我就给你做主,凡事都不至于委屈了你,肯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陆家。”
陆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在场其它子孙,全都意识到,那个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这其中,已经婚配的陆建昆陆建星两位自然是事不关己,只是从旁看看而已,陆建晨陆建晖和陆建昭几个,却是神情各异。
无论对于这桩由上一辈指定的婚事,他们心里到底揣着心思,现在初挽的决定毕竟关系着他们的婚姻大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初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