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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6 章 266(一更)(2 / 2)

袁熙也只能接下了这份好意。

造型奇怪些就奇怪吧!反正他成功完成这趟潜入长安窥伺机密的任务了!

“你说袁本初在见到这些东西后会做出何种反应?”乔琰在城墙上瞧着袁熙骑骡而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

他自觉是从牢笼之中跳了出去,殊不知是被猫出于恶趣味从捕鼠夹上摘下来的。

但怎么说呢,无知有的时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所骑乘的那头骡子,也当然不是从什么军伍运载队中淘汰下来的,而是乔琰专门从三州内寻找到的成年骡子,所能负载的重量比起之前他见过刚“齐口”的要大上不少。

骡子产生的稀有性,这样的存在注定不可能多,所以乔琰让人去找这东西的时候也花费了不少心力。

好在有了它的存在,袁绍对于“乔琰养了一批骡子,并用他们来运载军备这件事,大概会更加深信不疑。

能带回这么多秘密的袁熙,也真是一点都没有辜负袁绍对他的寄托。

郭嘉回道:“真话中夹杂着假话,比起通篇都是假话,更容易让聪明人相信,袁绍所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要让每一处思维误区都成功规避掉,对袁绍和他手下的谋士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君侯还是让我有些意外。”郭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乔琰偏过头来看向了他,“意外什么?”

郭嘉道:“当然是意外于君侯的取舍之道。”

乔琰的目光在这回身之间也扫到了长安城的景象,也能看见远处那一条长安新路的一抹颜色,眼见此景她心中多了几分沉静从容。

“对我们来说,农耕之法的标准化培养,是给三地民众往来打基础,也是让新来到此地的人有一条切实可行的融入之法,早前积攒下来的种种条件则是在为此举得以推行提供条件,袁绍的情况不同。”

“新的方法对他来说会不会水土不服,他需要先辨别一番。民众没有切实可靠的产量证据也并不会接受这样一出贸然的改变,除非他先用自己的田产实验一年。但起码,他已经错过今年了。”

乔琰说道:“这看似是舍,又为何不是打乱了对方计划的得呢?”

有一句话叫做“学我者生,像我者死”,但对袁绍来说,很有可能是“学我者也死”。

“多年来的差距已经造成,除非渭水决口,关中不存,否则袁绍要想通过知道这些看似有用的东西,来追赶上这其中的沟壑,还不如早点在青州研究一下造船之术。”

郭嘉没忍住笑了出来。

君侯这话说得可真有够损的。

在青州研究造船之术,不就是在说——让袁绍考虑一下出海遁逃这个选择吗?

但或许郭嘉所笑的并不只是因为这出调侃,还因为从乔琰话中透露出的自信底气。

她还正在风华正茂之时,也自有一派能让麾下人事日新月异的气魄,所以在这时局变迁中,她已不再惧怕有人会学走什么东西。

因为她还在往前,直到领先在所有人前面,让人没有这个学习她种种举措的可能。

也正是在袁熙回返邺城的这一日,在长安投稿评选结果公开于此地的同时,长安绘画院的建造计划与招募人手之事也公布了出来。

绘画?

长安的民众刚经历了一番十岁孩童驳斥种种质疑,并当场画出了长安街头一隅景象以表自证之事,就看到了这样的新消息。

在现如今的条件下,大多数人的童年是没有什么玩具的,所以不少人都曾经折了树枝在沙地泥地上涂涂抹抹,以打发时间。

就像早期的甲骨文

比起文字更像是画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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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不由有些疑惑,为何要以一个正式部门的方式来组成绘画院。

他们循着这条通告看下去,而后,就算是不识字的人也看明白了这个绘画院的意义。

这张通告上画着四张图。

第一张是今年的渭水新开水渠标注,意在告知民众,可以在水渠所能浇灌到的范围内开拓荒地。

第二张是氾胜之书上的区田法示意,意在以最简明扼要的方式让人看清种田的标准操作。

第三张是一幅被蛇咬伤之后的救急示意。

第四张则是一副图与字的对应,意在解释此图在识字上的妙用。

这绘画院的存在绝不是什么士人的消遣,恰恰相反,这是为了更多不识字的人拿出的东西!

所以当他们被告知,此地唯独需要的是绘画天赋而不要求识字后,长安街头的话题顿时再一次被引爆。

这对想要改换门庭,改变原本只能从事耕作之事的人来说,好像是另外的一条路。

“绘画院的院长是赵歧,你们认得此人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赵歧的年龄太大,放在有些事情上可能不是好事,但在这里绝对可以算。

从他出生的公元108年到如今的192年,他留下了太多可以让人说起是事情。

他早年间因得罪宦官被迫逃亡北海卖饼,被仰慕他高义的人所救。

他曾经担任过并州刺史,算起来还跟乐平侯有那么点缘分,却因为党锢之祸而遭到禁锢十多年,在此期间他完成了《孟子章句》的撰写。

他也曾经被调往敦煌做太守,可惜遇到了边章作乱,差点被作为人质劫持,依靠着辩才逃回来。

这是一个做官的运气不怎么好,有点接地气,又算是清流士人代表的人物。

由这样的人担任绘画院的院长,在长安民众看来是很合适的。

在十余日后停驻在这公告下的那人,则第一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张救急示意图上,眼中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刚接到乔琰亲笔来信邀约的时候,张仲景还有些犹豫是否前来,还是因为那高度酒的存在,才让他决定先往长安来看看。

现在看到了这幅画,他忽然直观地意识到,乔琰在推行医术上的种种举措虽让人意外,可每一项都是在做实事。

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支持他完成那些伤寒病症的整合工作!

他并没有做错抉择!

现在是该当去见见乔琰的时候了。

当然,现在也是袁熙要见到袁绍的时候了。

这骡子确实是吃苦耐劳还擅走长途,袁熙在这一路中简直深有体会,以至于在将近邺城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飞到父亲的面前,告知他这一趟的收获。

然而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先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因这一两个月里在外奔走的缘故,他原本白皙的面容被晒黑了不少。

这也就算了。

他还骑着一头又像驴子又像马的坐骑,挎着个古怪的大包,穿着一身缝补手艺拙劣的衣服。

张郃盯着他好半晌,才迟疑着开口:“二……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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