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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3 章 193(二合一)(1 / 2)

但这些的前提是,孙策并不会在刚举起屠刀后不久就身亡。

此时的他甚至还没有经历过在袁术麾下寄人篱下的生活,便已成为了扬州地界上手握三郡之地,兵甲数万的军阀,更是正在轻狂年纪,很容易犯错的。

便如郭嘉在随后点评的那样,“孙伯符轻而无备,纵有十万之众,与之攻城略地,若不改行事之法,必死于匹夫之手。”①

乔琰回道:“所以我要给他提个醒。”

不过这个提醒就不必由乔琰亲自派出使者前往扬州了。

太过殷勤的往来,便是过犹不及,非但不是在显示出她对孙坚的念旧情,反而是别有用心了。

故而乔琰在斟酌一番后发出了一封送往长沙郡的书信,收到信的人乃是此刻留守长沙的朱儁。

在信中乔琰提到,先前孙坚在洛阳讨董之后与她相约,由她走凉州路线,而由孙坚走武关进攻长安,如今孙坚不幸丧命,请朱儁千万不要强求,非要能完成这一路的任务。

今年四月里,身在凉州的皇甫嵩还生了一场病,身体大不如前,卢植在长安城中不知安危几何,只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所以请朱儁务必保重身体,以图当年旧识还有重聚之日。

随信一并送去的还有华佗的五禽戏图,以及南方潮热之地的温补之方。

在这些关切问候之言的末尾,她才以闲谈口吻提及,孙策到底年少,倘若不知在何处得罪了人,恐怕不能长久,还是请朱儁看顾一二。

听闻孙策之母吴夫人刚烈果决,不逊其夫,又兼有温煦包容之心,不若将情形告知于她。

需知,若要收复吴郡,还需武功与德化兼备。

慎之慎之。

乔琰是有这个以过来人身份提出建议的底气的,毕竟她所征服的并州和凉州也都可算是未经彻底开化之地,虽不如南方宗贼之盛,却也有些相似之处。

她也不必担心这么一劝,就能让孙策偃旗息鼓,和江东士族携手并进。

王晟合族之死,以及孙策在随后的攻杀许贡,势必埋下他和世家之间发生龃龉的隐患。

孙策的脾性也早已定型,若要乔琰来评,当是明果独断四字。

这在有时候是好事,有些时候却未必。

当朱儁收到这封从并州送来的问候信笺之时,无论是他还是被提醒的吴夫人都并未意识到,乔琰对孙策这一纵一收之间,还另有其他目的。

恰好在此时,吴郡战况又送到了长沙。

信报中声称,孙策已成功靠着收缴来的军粮进攻许贡,攻克了吴县,严白虎外逃,往曲阿丹徒方向撤走,许贡为他所杀,料来不日之内便可平定吴县,彻底掌控吴郡。

吴夫人脸色一变再变,连忙向报信者询问王晟的情况。

当听闻王晟连带着其族中老少一并被杀后,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起身令人备船东行。

“临战之间死伤在所难免

,便是伯符一箭射杀了王公也无妨,可既已得胜还诛灭其族,吴郡必定人人自危,于伯符没有半分好处。”

她必须往吴郡走一趟,去协助孙策打一轮感情牌。

让吴夫人格外庆幸的是,她抵达吴郡到的正是时候。

孙策先杀高岱后杀王晟再取许贡的过程里,先前的激烈情绪早已过了大半,严白虎在仓皇之中往北边逃窜而不是南下往会稽郡方向,又等同于是在自找死路。

故而孙策选择先清剿许贡留下的门客,而不是先北上追击严白虎。

这一搜捕便将一个人给找了出来,正是那托庇在许贡处的许靖许文休。

孙策对这些个光喜欢耍嘴皮子弄出月旦评的文人没什么好印象,但想到有州牧之名的曹操早年间得过他兄弟许劭的一句“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而乔琰也得过一句“丹墀对策士,雏凤有清声”的点评,他怎么也不该落后太多才是。

他便提刀威胁许靖给他点评两句。

但想想许靖和许贡之间的关系就知道,孙策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好话的可能性,大概跟他明天就能拿下会稽郡的可能性一样低。

果然许靖在被孙策的士卒扣押的情况下,还梗着脖子,对着孙策来了一句“骁勇无谋,有似项籍”的评价。②

这话说的……气得孙策当即就想把许靖给砍了。

吴夫人便是在此时到的。

她问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后对着孙策说道:“你若真杀了此人,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思?我看你不如将他放了,令其南下。我听闻会稽周昕,余姚许昭都是他的朋友,且问他敢不敢去投奔这些人!”

“他若不敢,便是承认了我家伯符今日能取许贡,明日也能攻克许昭周昕之流于弹指间,所谓骁勇无谋,也不过是弱者之言而已,无谋未必,骁勇为真。”

这句劝说可要比直接让孙策放弃杀许靖,明智了不知道多少倍。

做母亲的知道儿子是个什么脾气,做儿子的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不该中了旁人的激将法,当即让人将许靖给松绑,令他南下,还“贴心”地为其准备了投奔好友的路费。

许靖先前给出那有似项籍的评价,说是出于一时之气也不为过,此时倒也真如吴夫人所说,没敢在会稽郡停留,而是直奔交州而去。

他对孙策挑衅后又逃窜的举动,到底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声名,对此时的许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总归,孙策再是悍勇,总不至于打到交州来吧?

他又哪里知道,孙策对他这等人物根本懒得记在心上,等他一走就将他给抛弃在了脑后。

对孙策来说,更值得在意的显然是另外一件事。

周瑜给他送来了一封书信,提到在他接掌九江郡期间,有两位少年英雄闻听孙策斗转征战、解除庐江之围,统领扬州三郡的事迹,想要投效到他的麾下为他效力。

这两人,一个叫做蒋钦,一个叫做周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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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孙策又喜得两位将才之事,

乔琰倒是没多在意。

在提醒了吴夫人对孙策言行多加约束,

延缓矛盾爆发的速度后,她便不打算再多过问江东那边的情况了。

她也不可能让身在扬州的眼线,将孙策今日吃了些什么这种事情,都给详细地汇报上来。

所以此时,她在看面前的一副锁子甲。

自前年麋竺送礼、送来了制作锁子甲的师傅后,在去年征讨凉州之前,各部将领身上都已经有了新式锁子甲傍身。

而随着并州铁艺工坊配合制作甲片的效率提升,从去年四月到今年的六月,一共完成了合计一百六十件锁子甲的制作。

提升的也并不只是制甲效率而已,还有甲片衔接的流畅程度,以及进而提升的防御力。

这种防御力的变化有了实际的案例作为佐证。

先前刘虞从凉州折返回到幽州的时候,乔琰除了让张辽与麴演和刘虞同行外,还让人给他送上了一副护身。

而在几日前,有一封战报从幽州送了回来。

刘虞在治理幽州的时候秉持的是温和手段,但在面对公孙瓒这种悍然夺权的叛逆者之时倒也硬气得很。

他不顾长子刘和以及张辽的阻拦,亲自上阵,扬言要与公孙瓒对峙相问。

公孙瓒这人吧,趁着刘虞不在此地的时候夺权夺得爽快,现在也毫无面对刘虞质问的心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公孙瓒这种脾气倒是成大事者该当拥有的。

他甚至在与刘虞相对之际,坦然地说——

以刘虞这种治理幽州的方式,迟早要引发更大的反噬,还不如让他公孙瓒来取代这个幽州牧的位置。

至于什么刘虞才是大汉宗亲托孤之臣,是名正言顺的幽州牧,更不是公孙瓒会考虑的问题。

如今天下有两个皇帝,刘虞到底忠于哪一个?

总归刘虞听命于哪一个,公孙瓒就效命于另一个好了。

这又怎么不是忠心大汉呢?

他的这一番歪理邪说,差点把刘虞给气个够呛。

但这显然还不是公孙瓒对战决心的全部表现,在这番坦荡的立场说辞后,公孙瓒弯弓搭箭,一箭射向了刘虞,将其从马背上射落了下来,而后扬长而去。

可惜公孙瓒也没想到,看起来一身士人长袍打扮孤身赴约的刘虞,在里头还穿着一副轻薄的锁甲,这一箭又被卡在了这副特制锁子甲的缝隙中。

公孙瓒满心以为,刘虞被冲上前来的侍从抢回去后也必死无疑,当夜就发起了偷袭。

然而他遇上的却不是一支无人指挥,六神无主的队伍,而是张辽列队齐整的骑兵冲击。

公孙瓒被迫东逃,幽州对峙的防线也因这一战而被推进到了蓟县一带。

这便是锁子甲在其中立功了。

不过现存的锁甲数目累积渐多了也面临一个麻烦。

乔琰麾下的武将数量再怎么多,却显然不可能将

一百六十件锁子甲全部都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总不能一人穿五件……

换洗也不是这么换洗法的。

“重甲兵就算多出这些锁子甲,也并不能出现质变的提升……”

因为锁甲其实不那么防近距离的劈砍。

“给骑兵武装的话数量又远远不够,若是分散到了多处战场后,效果更要大打折扣。”

乔琰想了想,朝着郭嘉说道:“我有一点犹豫,是将其作为首功制度中的军功换取物品,还是单独成立一支先登队伍。”

虽说麴义的重甲兵在历史上也有个名字叫做先登营,但这种先登并不是率先登上城墙破城的先登,而是作为斩将夺旗的前锋先登敌营。

重甲兵的用处也绝不是在攻城,该当是在步兵的对冲甚至是步兵迎战骑兵中,起到稳定阵型的作用。

反倒是攻城的先登,需要这种轻质且防御箭矢效果更好的盔甲。

而前者,大概就跟收集积分兑换奖励的情况一样,可以将棉衣铠甲宝马一等利器都可以往其中混进去,以激发战士作战和军屯种田的积极性。

郭嘉回道:“君侯的想法很多,这本是一件好事,但首功兑换米粮,斩首达标升官,升官后待遇更高,乃是一整套成型且易于传达的规则,这些规则经过简化本有其道理,令其变得复杂反而容易生乱,倒不如成立先登营。”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乔琰便接着问道:“以何人为先登营之首?”

这个位置肯定不会是给典韦的。

他虽然偶尔统领重甲步卒,但不会变更其作为乔琰近卫军统领的位置。

像是吕布、张辽、张杨这些尤擅骑兵的,更不可能被转去这个岗位。

郭嘉稍一思量,回道:“徐晃徐公明。”

他解释道:“君侯先以阴山防线委托于他,以测试其确为投诚后用心尽职之人,凉州之战前,令其接替门亭长之职,意为将有启用,以我观之,其整顿军纪之严明不亚于文远,昔日的白波贼众也已拆散进各部,更不需提防有变。若再将此大才放在低位上,难免显得君侯对其心有偏狭之见。”

“此外,不知道君侯有没有留意过一件事,徐公明这个人,在戍守阴山之际屡次出兵,击退胡人的游弋部落,有长驱直入的勇武,可他与君侯的其他将领之间,相处的界限感很强。”

“我观此人的性格,可以用俭约畏慎四字来形容。”③

这个“畏”和贾诩早年间的不想出头,其实不太一样。

更像是徐晃本人对于自己昔日为贼身份的自卑自谦,所以行事谨慎。

可这样的态度,就像孙策那种性格缺陷一样,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