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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057(二更+1w营养液加更)(2 / 2)

何况他也不得不承认,倘若真能如对方所说的占有乐平,能住在房子里,谁又乐意住在山上呢?

若是有官兵前来征讨再入那太行山中也不迟。

心中颇有几分意动的山贼头目又听手下来报,这两人对自己名字的反应都很正常,显然这的确就是他们的真名。

那这取自张牛角的“张”字这种说法也好像站得住脚跟。

想到这里,他彻底放下了对张辽和张杨二人的提防。

他却哪里知道这二人何止是在所说的话上造了假,就连肤色都是作假的。

他们在脸上都涂抹了一层薄薄的姜汁,在气味消散得差不多后只剩下了让肤色显得发黄的颜色,加之两人都正处在抽条的年龄,这才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半个难民的样子。

这两人此刻暂时得了个单独的帐篷,却也不敢高声说话,生怕被外边的人听出什么不妥来,但相顾一看对方的样子,又不觉发出了两声闷笑。

不过他们也到底还是年轻人,笑够了后,还是感到几分后怕。

今日种种行事,但凡有一处表现不妥,他们极有可能就再也下不得这云中山了。

尤其是——

想到张杨本不必冒险上山来,以他的年纪和武艺,完全可以走正规途径效力于太守府或是刺史府,张辽在心中多了几分感动。

算起来他们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久,但以张杨所为,足可以称为肝胆相照的兄弟。

张辽是如此想的,也是这般说的。

他又随后低声说道:“若此番功成,你我果能入那刺史府中大展身手,此后互相帮扶,与兄弟无异。”

然而他旋即便听张杨回道:“其实……我琢磨着乐平也不错,说不定就不去那刺史门下了。”

见张辽有些诧异,张杨解释道:“你说我们此番上山来所用的工具以及言谈方式,无一不是出自乐平侯的谋划,她有此等算无遗策的本事,岂不是要比那位如今还不知道是何许人也的并州刺史看起来顶用?”

张辽也不是看不出这一点,只是……“乐平

() 侯并无实权在手,你我既要做那对阵匈奴之人,光是效忠于她怕是起不到作用。”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人也没什么不能赌一把的。”张杨回道:“我刚从云中郡出来的时候,以为只要有奋勇之力便已经足够了,可这连铲除个山贼都有这般多的说法,要在刺史面前出头也有这么些个规矩,我不是个聪明人,自觉也弄不明白这些事情。”

“总归乔侯此前也说了,助你在刺史面前出头,乃是为她自己进言做个铺垫,想来往后我替她做事,有人动脑子我卖卖武力,也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张辽居然可疑地觉得他这话中说是说着自己不聪明,却很有大智若愚的意味。

可这选择……

“行了,现在说那么多也没什么意思。一来那乔侯要不要我这么个打手尚是未知数,二来咱们总得先将这些山贼解决了才能谈待遇的问题。”

张杨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摸出了火石。

要对这些山贼动手,无论是他还是张辽都没有这么多的心理负担。

他们这些个边地男儿,最痛恨的莫过于有勇力之人不将力气用在对付外敌上,反而劫掠更弱者。

而从这山贼头目的口中透露出的营地现状,也让他们更少了几分顾虑。

在他们上山之前,乔琰还专门叮嘱过,若真要选择火攻,务必选好位置,以免山火不熄,殃及了无辜。

现在倒好了,这周遭的林木都在这伙山贼的手里被砍伐出了一片空白地带。

如此说来,这把火还真能放!

那山贼头目还在做着领人劫掠乐平的美梦,却忽然被火起的惊呼之声吵醒。

他刚睁开眼睛,伸手去摸手边的佩刀,却忽然闻到鼻息之间何止是有什么东西烧焦的气息,还有一股血腥味。

他心中惊觉不妙。

可还不等他走出营帐,便有一道身影当先闪身而入。

外间火起映入的火光,将帘帐给染成了通红之色,也将此人的身影给隐约映照了出来。

这不是那白日里前来的张辽又是谁。

但这个名字还未曾喊出来,张辽已经一刀劈来,正中他的脖颈。

这山贼头目也算是力量不小,可要知道张辽所属的家族虽改姓潜踪,却到底是昔年豪族,绵延到今日家中也还小有资产,足以让他在修习武艺的过程中,得到远非野路子可比的教导。

他一击得手,眼看着这倒地的山贼头目已经失去了呼吸,又果断地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头目先死的顺利并未让这少年出现什么自得的情绪,他抓起这头颅的发髻,迈步而出营门,高声喝道:“贼首已死,速速除贼!”

张杨早在四方多处点着了火,这五百余人聚集的营地中火势绵延得极快,现在听到了张辽顺利得手的消息,他又从那楮皮衣中摸出了一把铜锣,狠狠砸了两下。

这实在是要比张辽那贼首伏诛之言还要具

有穿透力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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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还在此时出现了这等响动,让他们很难不怀疑,正是官兵上得山来了。

但火光夜色之下难辨敌我,更有身上也着了火的在四处扑腾扰乱判断,使得他们只见周遭人影攒动,并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而张辽和张杨一个丢了山贼头目的头颅,一个丢了手中的铜锣,此刻手中空闲,便掣刀朝人砍来。

本还有机会聚集起来逃出火场的人,因不知在何处响起的惨呼声,先不免彼此提防攻击了起来。

黑夜中的乱象本就容易诱发人心中的恐惧。

其中一人心中惊惶,下意识地便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人砍了过去,但在他砍去方向上的那人本是个武艺好手,当即就提刀迎了回去。

因他们这向来劫掠成性所养出的残酷作风,他虽是后发,却极为干脆地将这先动手的小卒给砍倒在了地上。

可在此时的躁动局面中,他这致命一刀带走的并不只是自己对手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

谁也不知道火是谁放的,更不知道首领是谁杀的。

虽然明知道应该当先被他们怀疑的应该是白日里上山来的两人,但距离最近的人看到的却是此人砍杀了弟兄。

在这样的乱象面前,他到底是要自保还是这一出的始作俑者,实在是没有这么必要分清楚的。

在想要活命的人面前,他也并不是什么人物,只是个提刀的屠夫而已。

他当即被人一拥而上给砍倒在地。

这只是一处而已。

倒是也有发觉张辽和张杨二人所为之事的,可他们二人的武力又哪里是这些不成体系进攻的山贼所能比的。

这些人若能快速列队尚好说些,可现在一部分人想要奔逃亡命,一部分人在内乱,剩下的一部分——

大约也只能见那少年和青年二人目若寒星,刀锋如电,被映照出一片彤云的面容上满是势在必得的煞气。

那青年还趁乱又将山贼头目的头颅给捡拾了回来,随手扯了块布一包挂在了身后,对着张辽笑骂道:“你把投名状给丢了算怎么回事,万一别人不信这是你杀的人、你除的贼该当怎么办?”

张辽来不及回答他。

只以两人面对这一众山贼,因以有心算无心,并不像是他原本估量的那么艰难。

更有逃出火场的山贼因夜路难走,此时已经跌亡在了山崖之下,给他们需要砍杀的目标又减少了一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此刻所做的就是砍瓜切菜的勾当。

张辽此前从未面对过这样高强度的交锋战场,更难免在此时意识到,只靠着蛮力将对手砍倒,显然并非是个长久之道。

他年岁尚轻,此时握住刀的手也不免有些颤抖。

好在他的这种体力不足以维系的情况并未让

() 他的对手察觉,在他觉得险些举不起刀之前,这些山贼只见到少年面上血痕飞溅,宛然是一只咬住对手咽喉便绝无可能松口的狼崽。

而现在他们是猎物。

在己方死伤越多,又分明还听见营地中别处还有骚动的情况下,他们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字。

逃!

张辽眼见这些贼人失去搏斗的勇气,夺路而逃,不由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这些人还要跟他缠斗下去,虽然他心中念着的是项羽本纪之中的“於是籍遂拔剑斩守头,项梁持守头,籍所击杀数十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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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说法?

这话自然是要那如今正在州府之中的刺史张懿来回答的。

在张辽和张杨二人往那云中山去的时候,张懿已经抵达了晋阳。

乔琰彼时身在那楼阁之上,将对方策马入城的样子看得清楚。

若只以表象来看,乔琰足可以断定,这是个实打实的文官,还是个稍显气度温吞的。

但若因对方是个文官便放松戒备无疑不合适。

有刘表凭借荆州刺史身份单骑入荆州建立功业的例子在,谁又知道这张懿是否也能将并州境内的各方平衡玩转妥当。

总不能因为他死于南匈奴之手的结果,就真将他当做是个废柴。

不过乔琰倒是希望他是个废柴。

以乐平小地容纳不下这些个被她看好的贤才,就比如张辽这种还需要靠着边地战事来磨砺的将才,放在乐平这山地环境下训练就属实暴殄天物,还是只能先忍痛放弃拉拢的算盘。

她难道就不想奇才在握吗?

她难道就只想要坐拥乐平这一县之地吗?

可唯有张懿处在她的下风,她才能顺理成章地来上一出取而代之。

而凡此种种,也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乔琰心中忖度,又听得徐福领着张杨来报,张辽已经抵达了州府门口,但在她落子于面前棋盘上的时候,却未露出片刻的松懈。

棋子落定,发出了一声不曾犹豫的清越叩击。

乔琰抬眸朝着戏志才看去,问道:“以先生所见,那张懿会如何应付?”

张辽——一个刚杀了一伙山贼的年轻人,一个刺头,也是一个干将后备役。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张懿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乔琰对他的评判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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