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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028(二更)(2 / 2)

他还是决定听听乔琰想说什么。

“不知女公子有何事嘱托?”让关羽张飞把守住门口的时候,刘备问道。

“部曲督可曾留意过此番天子使者之中的那左丰?”

听乔琰提到这个人名,刘备也不由愣了一愣。

他还真没留意到左丰这个人。

谁让张让三人不仅没带旨意也没带犒军之物,因广宗曲周已下,又没有了督军的必要,简直像是三个吉祥物,他诚然没这个注意这三人的必要。

可看着乔琰的脸色颇有些严肃,又仿佛此人关系重大。

“备还当真未留意过此人,不知女公子为何提他?”

“今日我请仲德先生往卢公处归还棋盘的时候,听到了个消息。”乔琰都不得不说实在是瞌睡了有人送上枕头来,“他竟跑去寻卢公要些贿赂,被骂了出来。”

……他竟有此等胆量?”刘备惊怒不定。

左丰还真的敢。

在原本的历史上,来此地的并不是张让,而是这小黄门左丰。

他一到卢植军中便公然向卢植索要贿赂,被卢植痛骂拒绝,回去之后便同刘宏说,广宗其实好打得很,但是卢植他固守营盘不出,就等着老天来诛灭黄巾。

这话一说,刘宏当即震怒,让人把卢植关押,以囚车送入京城,因众人求情才在死罪的基础上减免了一等而已。

这做派也不难看出左丰此人的胆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而在此时,在他误以为张让竟然打算先昧下圣旨,等到皇甫嵩给出足够的好处之后再拿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思也不由活络了起来。

皇甫嵩这边的油水,大概率是被张让画了个地盘给圈起来了,那么卢植这边,就大概是可以让他动手的了。

奈何卢植在先前的对话中给张让留了些面子,却着实不打算给上门敲诈之人留什么面子,直接将他给架了出来。

左丰到底如何在心中记恨卢植姑且不提,乔琰此刻就是将此事当了个说话的由头。

她又继续说道,“对峙曲周守备之事,多蒙卢公看重我方才能有这个担负重责的机会,说卢公是于我有提携之恩也不为过,阉竖勒索不成,必对卢公心生报复,此事可大可小,但在平黄巾战功将有嘉奖的当口,只怕还是要将其往坏处去想。”

“不错,女公子所言甚是。”刘备回道。

乔琰只是在说卢植吗?不完全是。

她这话还在说他。

卢植于她有提携之恩,刘备跟她也算是有共同御敌的交情。

倘若左丰在这个定战功的当口说了什么与卢植有关的坏话,让卢植唾手可得的战功一朝尽丧,那么刘备身为卢植的部下、也是卢植的弟子,也绝不可能在其中不受到任何一点影响。

他早年丧父,曾有织席贩履为生的过往,自拜师卢植之后方有社交阶层的改变,他自认自己既为汉室宗亲,又颇有本事,是很需要战功正常结算奖赏后给出的擢升,来作为进一步发展的阶梯的。

但现在多了个未知因素,此时尚且年轻,还不足够沉稳的刘备也不由有些失态。

又听乔琰说道:“我不愿见卢公为小人所害,想请部曲督做一件事。”

见刘备神情有异,乔琰连忙补充道:“不过请放心,我没有要让你杀左丰以除后患的意思,只是想请部曲督找那淳于琼搭上几句话,看看能否问出些左丰和张让两人的把柄来,以寻一个反制的机会。”

刘备思虑了一番后同意了下来。

此事或许和这位少年神童的利益相关,但确实也干系到卢植和他刘备的发展。

她话中未曾挑明,给彼此的言行里还保留了一点余地,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刘备没有将其挑明的必要,谁让他也正需要保障自己的利益。

就算是要报国救难,也得有对应的权柄才好。

何况乔琰提出的第一步解决措施,也不是他办不到的事情。

跟淳于琼唠嗑打听消息?这他很熟啊。

刘备在求学之处,乡党之间,军营之地都很吃得开,算起来淳于琼虽是汝南袁氏的门徒,却也正在他的常规交友范畴之内。

至于话题要怎么开?就说他对京中长官多有景仰,想了解些洛阳戍务的风土人情好了。

事实证明,乔琰选择让刘备去套话这个选择也着实没有出错。

大约是汉室血统之中的外交本事在刘备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传承,那淳于琼也没料到刘备是来探消息的,只觉得刘备这人说话又好听,长相又有些异于常人,加上是卢植弟子,算起来也跟司徒算起来在同个阵营,的确是个可以相交之人。

他原本还觉得他将张让、左丰二人护送前来此地,倘若冀州前线还在与黄巾交战,难保就要让他也上个战场,是有那么点心慌的。

谁让他对自己还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想想都觉得前景堪忧。

现在好了,不止仗不用打,还有个把他说晕了头的刘备。

淳于琼毫无戒备地便从洛阳中的各营谈到了对那两个宦官的不满。

而刘备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一小壶酒,他自己是没喝,全进了淳于琼的肚子,以至于淳于琼越说到后头也就越少了警惕:“玄德兄弟,我与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告知旁人知道。”

刘备连忙点头称是。

淳于琼道:“司徒言及,陛下半月前莅临乔公府邸,似有册封乔公祖之孙为侯的意思,张让手握圣旨却谎称并无,只怕正跟此事相关。”

他拍了拍刘备的肩膀,“不过此事跟我等也没甚关系,你听听也就算了。”

封侯?

刘备心头一惊。

他一番权衡后,还是将淳于琼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尽数转达给了乔琰。

乔琰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个这样的消息。

“封侯……”她念着这二字,心中一片翻腾。

这还真是个倘若她不能及时得知,可能会因为应变不及时而后悔的消息!

此前她所要的不过是以孝义之名,将自己放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纵然天下有变,她也有背景可用。

但若是她能有这个凭借黄巾之乱中战功直接跻身列侯的机会,却的确要比只有个“乔琰十岁入敌营为父报仇”的虚名好上太多。

不管到底是因为皇甫嵩的疏漏还是有意为之,才造成了汉帝刘宏下达的旨意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情况,现在又因为性别的缘故而被暂时扣押了下来,这起码已经给出了一种可能性。

一种或许可以兑现的可能性。

就像皇甫嵩、朱儁和卢植这三位主将都不会想到,黄巾之乱的平定中会出现她这样一个变数,也会在战局中挖掘出此等突破口——

那么册封列侯之事,谁又说不能变成事实呢!

系统眼见乔琰在送走了前来报信的刘备后,坐在桌案前沉吟良久,不由问道:【封侯很要紧吗?反正再过数年就是董卓之乱,这个列侯也算不上有大用才对吧?】

乔琰在心中笑了句这萌新系统的单纯。

列侯与白身可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身份。

不过她不能将自己所思所想尽数告知对方,只是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这天下第一的谋士,若是能协助主公让这些从贼的难民吃饱饭,是不是便不会有这样难辨黑白的事情。”

【自然记得。】

“倘若有列侯之位,便能得一封地,享受此地的税赋和食邑农户的支配权,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从中平元年到董卓之乱的中平六年,其中的五年时间,足以让我做出许多尝试,试验出乱世之中的可行之法。”

系统还来不及发表自己的意见,便已看到它的宿主拍案而起,虽因到底还是个孩子少了几分气场,却不减眼眸中被营中烛火映照出的一片灼灼。

“所以这个位置,我必须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