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里啊小阿里……
哥哥心里的四十大盗,是你打败的。
一心求死的赵明渊罕见的有了期待。
他希望那个单纯天真、活泼童稚的小女孩永远无需强大,他收回他做阿里巴巴注定要吃苦头的厥词。
他要她坐在金山上开心的笑。
残废如他,为她献上最后的摇旗呐喊,振臂高呼。
赵明渊垂落在玉佛上的深沉视线离开。
护士惊讶地接过去,她看不出它的价值连城,只当是一块普通玉石。
“帮我放到她的枕头下。”
“这是……”护士微讶。
“给小女孩的礼物。”他笑了下,“你知道的,她很乖,太招人疼了。”
护士当然明白,甚至对此番举动并不意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青寒对他的意义。
黑衣人把他放到轮椅上,推入电梯离开。
随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另一边,失魂落魄,眼眶红肿的小青寒磨磨蹭蹭的从楼梯间爬上来了。
她抱着妈妈哭了太久,现在一定很狼狈,她怕哥哥看到后,又用那个复杂的、她看不太懂的心疼又愧疚的眼神看她。
哥哥眼神里流露出的无力感让她茫然,也让她想隐藏,这一切都和哥哥无关。
病房门大开着,她不太开心的蹙眉。
赵明渊一向不喜欢房门敞开,紧跟着,她看到赵明渊的病床空荡荡,一瞬间立在那里。
除了她催促叨叨,哥哥从来不下床。
她赶紧转身到护士站,“姐姐姐姐!有人把哥哥推走了,哥哥不在病房!”
护士姐姐无奈地说:“小小祁,有人来接你哥哥,他出院了。”
“出院!”小青寒的呼吸都停了一下,“哥哥怎么会出院!”
她反应过来,迅速往楼下冲去。
等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枯黄的梧桐树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卷起几片叶子,在她眼前飘起又落下。
“哥哥……”
张科俭中午到了医院,先去办了出院手续,才去了病房,想到他那个女儿,他有一点头疼。他以为她一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
他走进,看到门口空着的床,先嘿了一声,“这残疾走了?”
小青寒孤零零坐在窗户边,呆呆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应他故意发出的举动。
张科俭叹了口气,“寒寒,收拾收拾,我们也该走了。”
小青寒始终未动,也未说话。
张科俭只好自己收拾,临走检查有没有东西遗落时,翻动枕头,看到下面静静躺着一枚色泽漂亮的玉佛像。
“欸?”他拿起来,给小青寒看,“这你妈给你的吧?”
一直未扭过头的她猛地看过来,眼睛红肿,满脸泪痕。
“怎么哭成这样……”
张科俭惊讶,有些心疼涌起。
小青寒跳下凳子过来,飞快拿到自己手心,借着窗外的明亮阳光细细看起来。
张科俭瞧着那块质地柔和细腻,颜色翠绿欲滴,在太阳的照耀下光泽温润,清晰透亮的玉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妈就喜欢搞些这种东西,做收藏,搞艺术,搞到最后还不是欠了一屁股债。”
小青寒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玉石,生气又难受地看他,“爸爸!”
她还是不明白,爸爸为何会用那样的眼光和语气评价妈妈。
张科俭看她紧张搂在怀里的样,烦躁地挥挥手,“就你妈的东西好是吧,这玉能值几个钱,爸爸还能跟你抢了?”
张科俭向来不喜欢祁琇羽总沉浸在研究字画、玉石等所谓高尚的艺术世界里,对那些东西也了解很少。
他说着,拿着行李,一手拉她往外走。
“寒寒,你这回真是太伤爸爸的心了,从小到大是谁陪在你的身边呵护照料你的,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爸爸吗……”
他絮絮说着,拉着她走出病房。
小青寒回头,狭窄的病房在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空荡荡,她才发现,原来这间房并不小。窗外的秋风吹进来,穿堂风染着摇曳的枯叶卷着萧瑟落在她的胸口。
6岁的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只是在爸爸烦躁唠叨的声音里,仓惶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呆呆望着,眼神茫然地看着这个她住了一暑假的房间。
她想,小玟说暑假很好很好,原来并不是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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