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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2 / 2)

破败发霉的公主裙里,几块棉布被挑拣出来。

“亏得这玩意被收进口袋,又没贴身,”一目十行扫过报告,汪来后怕,“否则早就烂干净了。”

“鉴证科牛哇,胆大心细,我辈楷模。”

负责送资料的孔高扬愣头愣脑:“是贺顾问的功劳。”

多年腐化,那条数次遭受污染的手帕碎片早和公主裙黏连,外表难以分辨,如果不是对方执意要一寸寸检查,线索极有可能被忽略过去。

汪来讶异回身:“还有你的事儿L?”

“几分夜宵而已,”贺临风避重就轻,“辛苦大家加班。”

而后问:“这上面是血?”

——的确是血。

朱强后知后觉。

毁坏遗体的罪名无可辩驳,他被重案组转送到看守所,提前吃了几天牢饭。

隔着玻璃窗,朱强反反复复地看那一页鉴定结果,生怕这又是贺临风使的花招,骗得他主动交代。

他记起来了。

白纸黑字的证据唤醒回忆(),???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佟彤咽气之前,是在他胳膊上抓过道口子。

对方瘫软在窗边,殷红鲜血汩汩涌出,一点点渗进椅座,瘦小的胳膊藤蔓般,挣扎着向自己伸来。

他没打算杀人。

他只是忘了“佟彤”才六岁。

成年男人的重重一推,外加紧急刹车的惯性,阴差阳错让对方磕破脑袋。

朱强下意识要帮忙,却对上女孩怨毒的眼神。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朱强知道,如果让“佟彤”这个大小姐活着回去,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他选择旁观。

生命的消逝有时很简单。

佟彤试过求饶,试过利诱,也试过气息奄奄地破口大骂,最后,对方回光返照般紧紧抓住他:“救……”

那只手太凉,死死嵌进肉里,像地狱爬出的恶鬼,朱强本能地挣开。

他下车抽了根烟。

呛进肺里的尼|古|丁使朱强冷静:

自己停车的位置足够偏,没有目击证人,这年头监控尚未普及,处理好尸体和车,警察就不会找上门。

穿越前读过的推理小说成了朱强的“课本”。

他擦净佟彤的指缝,选址、挖坑、埋人,将车沉进印象中最荒凉的湖。

朱强甚至拿走了对方斜挎着的小布包:这样即使某天佟彤的尸体被发现,也能把警方误导向谋财害命。

那一天实在太过混乱。

可朱强清楚地记得,佟彤死时手里空空如也。

为什么?

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证据链吻合,证词变成了锦上添花的部分,他用力挠挠胳膊,仿佛那条愈合多年的伤口又泛起痒。

贺临风大概能猜到对方的困惑。

按照鉴证科的数据还原,朱强的DNA位于手帕折叠后的“夹层”,换句话讲,佟彤,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头破血流、濒临死亡前瞒天过海,将证据抹在了最难被发现、最难被污染的地方。

远超同龄人的聪明。

【他们经常凑到一块聊天。】

没来由地,贺临风耳边响起简青的声音,紧接着,是朱强二十二年前打肿脸充胖子高调回村过节的行为。

直觉告诉贺临风,这或许和青山路六号的悬案有关。

然而,朱强似乎打定主意要当个锯嘴葫芦,哪怕律师一再强调坦白有利于减刑,对方都拒绝交代杀害佟彤的动机。

遑论两人如何相识。

关于“神秘雇主”的调查同样缺少进展。

得知凶手落网,佟家父母来警局大哭一场,领走失踪多年的女儿L,贺临风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句,二人不认识朱强,咬定女儿L和对方没关系,话里话外仍怀疑朱强是想绑架简青绑错了人。

贺临风的怜悯因此淡去两分。

逝者为大,他又是个惯会做戏的性子,没谁察觉这点微妙的变化。

戳戳桌角保温杯的猫咪外套,贺临风想,结果就是结果,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有了结果,眼前的夫妻总算能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擦干泪继续向前。

那简青呢?

对方什么时候能走出那间黑漆漆的卧室?

借口去卫生间,他给简青打了通电话。

某位总裁应该是在工作,贺临风隐约能听见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心头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又舍不得无缘无故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反复在齿间打转。

最终汇成句:“出来玩。”

以为对方按错的简青:?

工作日,午后两点,市局今天这么闲?

“佟彤的案子结了,”贺临风解释,“下班出来玩。”

“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找你,吃火锅怎么样?晓彤在群里发过条链接,上周就想去打卡来着。”

简青理所当然认为这是重案组的聚餐。

直到四个半小时后、他瞧见公司门前形单影只的贺临风。

“傻愣着做什么?”大概是顾忌上次被拒绝的邀请,男人守着分寸,笑着拉起简青衣袖:

“走吧,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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