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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很难过,却又有种说不上的欣喜?

她的头上被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在场的人都以为余家商量下来,让新郎的堂兄代为拜堂,先圆了这个场面。

叶应澜被余嘉鸿的一句话冲击,脑子糊了片刻,此刻她也想明白了,余家不想错过吉时,想让余嘉鸿代为拜堂。

她绝不……

没等她出声,一个天旋地转,她居然被他打横抱起。

这下别说是观礼的乡民哗然,就是余家的宾客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固然有新娘落地不踏土的习俗,可余家已经红毯铺地进喜堂。即便是穷人家大不了也麻袋铺地一个接一个转过去。这种新郎抱着新娘进屋十分罕有。而且这是新郎吗?这是新郎的堂兄,那大概就是绝无仅有了。所有人纳闷,弟媳妇被大伯子抱过了,还能成弟媳妇吗?

在喧闹中,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应澜,是我和你成亲。我娶你为妻,一生一世。”

这个声音让她即便是脑子清楚了,却无法挣扎……

余嘉鸿终于抱起了这个曾跟着他在炮火中穿梭的女子,这个风雨里用绳索拉着抛锚车辆前行的女子,这个在狂轰滥炸下开着卡车过油桶扎成的浮桥的女子。

她曾和他保持距离,不越雷池半步,也在挣扎过后,知道他任务艰险,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我等你归来,我们一起回家。”

只是他归来了,她却死在炮火中,滚入滔滔怒江中。

在她死后的一年里,他一次次地穿过她走过的那条路,直到一九四二年,缅甸仰光沦陷,在日军疯狂的轰炸下,那时他甚至希望自己被炸死了也好,至少尸骸能与她沉在一起。

后来惠通桥被炸,他辗转逃亡,战后回到南洋,家中早已是千疮百孔,济济一堂的家人,大多成了祠堂里的牌位,唯有稀稀拉拉的妇孺。

十多年白日里他忙于生意,夜里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

那段日子他们时常食不果腹,她得了个芋头都要藏一半给他,等他拿到,发现芋头馊了。

他常想,她在怒江里那么多年有多冷,多寂寞?临死前他跟弟弟说出了遗愿,等国门开了,将他的骨灰带回国撒进怒江,他要得不多,能陪着她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怜?他睁开眼居然回到了她和余嘉鹏成亲的那一天。

他疯狂赶回家,就为了把她抢过来。

*

在满堂哗然中,余家老太爷指挥,余家大爷和大太太把余家二爷和二太太给替下。

宾客确认了,这是换新郎了!余家让长房长子娶叶家大小姐。

眼见着两人要拜堂,余嘉鹏从外面冲进来。

现在喜堂有两个新郎,一个新娘。

鼓乐声,瞬间停了下来,只余下房梁上燕子还在叽叽喳喳。

余嘉鹏见伯父伯母坐在了正位,两年未见的堂兄和新娘并排而立,他诧异地看着祖父:“阿公?”

余老太爷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板着一张脸:“去把衣衫换了,参加你哥的婚礼。”

余嘉鹏不可置信:“阿公,今天是我成婚。”

余嘉鸿扫了他一眼:“你知道今天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