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远笑了一下:“我身上担着的,可是两个人的命。我不怕死,但谁都不能动悠儿。”
司空珩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没有在向这个满脸炫耀的人说什么,摆了摆手便往静宁伯府的方向走去。
燕远看着他渐渐走远,深吸了一口气,从树荫里走出来,站在了炽烈的阳光之下。
他既领了圣旨,便迟早是驸马,有些事该趁现在就赶紧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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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在刑部、大理寺和金鳞卫的连番审问和调查之下,当年定国公府伙同胡狄人拦截北地军报,刺杀镇北军传信兵的大案渐趋明朗,而整个朝野上下,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皆是为此震惊。
百姓中甚至不乏偏激者,在大乾与胡狄议和还不到两个月的这个档口,便开始鼓吹起边疆之战。
而随着六月底七月初,锦州水患暂时缓解,随着筑堤赈灾奏报一起传回来的工部某些官员贪污大案的证据,更是让满朝哗然。
那已经下狱的罗向全的嫡孙,无疑是在罗家已经走入绝境的档口,大义灭亲,来了一个火上浇油。
锦州从五年前开始筑造堤坝起,便连年有朝廷拨付的银两不翼而飞,罗清泊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从京城派给他的一队不足十人的禁军精锐,竟然生生从锦州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之中以最快的速度撕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随着一封一封的奏报从锦州发到京城,更随着乾嘉帝大怒,接连派出两位京中大员前往锦州深入调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大计划,在此后的十余天内渐渐浮出水面。
联络胡狄人,在过去的五六年之中,通过挪用朝廷派给锦州筑堤的银两,罗向全以及议和派的诸多官员、他们的门生,生生地在京城的东郊修建起一个名为仓库实为陷阱的“五行谷”!
锦州此次灾情,实乃人祸!若非那五行谷耗资巨大,通通来源于锦州,又何至于堤坝断裂,波及整个锦州,甚至部分南淮道的百姓?
乾嘉帝大怒,罗向全罪状罄竹难书,当即便被判了处斩,而他的家人、牵连的大小官员百余人,在几日内根据罪责轻重,大部分都被流放三千里外的蛮荒之地。
昔日风光无两的罗贵妃,终因谋害先皇后被废去贵妃之位,打入了冷宫。
两日后,林悠听到了她在冷宫之中自尽的消息。
“公主今日还去吗?外头天阴着,像是要下雨了。”青溪瞧着外面天色,面露担忧。
公主昨日听说罗美人自尽的消息,便一个人在窗前坐了几乎一晚上,临休息时吩咐他们说今日要出宫去皇陵。
公主往常也曾去看过先皇后娘娘,圣上并不拦着,只是皇陵修在山上,如今天色阴郁,想那山路并不好走,青溪倒有些犹豫了。
林悠却是梳妆必便围上了薄斗篷准备出门。
“下不下雨倒没什么要紧,只是那些旧事该了结了,免得母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