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礼面露难色,林悠便知恐怕她的感觉是对的,这事真与慢香萝有关,于是她招手令青溪眠柳小山等人都出去,屋内只余她和王礼二人。
“王大人有话直说便可。”
王礼面上却是愧疚之色:“昨日那些山匪甚为怪异,不抢银子也不抢粮食,偏是翻找微臣家中搁置药材的地方,殿下托微臣查找的慢香萝就与那些药材放在一处,可惜微臣不会武功,抢夺之中,那一点慢香萝,都撒出去了……”
王礼不知公主查这个是有什么用意,但毕竟在太医院做事,他也多少能猜到,只怕这纸包里的一点粉末甚是金贵。
如今那一点粉末全都洒了,早与他晒的那些药材混到了一处,哪里还能分得清?
他不知道这东西丢了会否影响太多,可心里的愧疚却是实打实的。
“王大人说那些匪徒并不是冲着银两来?”
王礼点头:“我的银子都放于卧房,他们并不曾翻找,反倒对药材感兴趣。后来把晒药材的架子打翻了,听见外头巡城司的声音,那些匪徒就一眨眼全都跳墙溜走了。”
王礼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昨日夜里也被吓得不清。当时他与匪徒争抢之时被人打断了腿,又有这么大的惊吓,故此才今晨才与小山联系上,将消息传到定宁宫。
林悠面色一片冰寒。
王礼不知道其中许多信息,自然觉得那些“匪徒”的所作所为甚为奇怪,可她却是清楚的。只怕那所谓“匪徒”根本不是什么匪徒,而是幕后之人派来故意毁坏证据的。
林悠心下冷笑。她原本还只是怀疑慢香萝与母后的当年的重病有关联,如今经了王礼这件事,她倒几乎有九分肯定,那慢香萝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且那幕后之人,恐怕与后宫关系不小,否则哪里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找到王礼这里呢?
“是本宫连累了你。王大人,你且安心养伤,后面的事情不必再思虑,若有什么缺的,便都告诉小山,我定宁宫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地,但一些药材补品还是拿得出的。”
“殿下恩赏,微臣受之有愧。”王礼面上也显露出担忧来,“那群匪徒来势汹汹且颇有些奇怪,殿下虽在宫中,可匪徒猖狂,也要多加小心。只是慢香萝……”
“你不必担心那个,只记得莫要与人提起便可。”
王礼见那小公主虽年纪不算大,但面上表情沉稳,不知怎么自己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他于是便道:“微臣明白。”
从王礼家中出来,林悠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里,沉重得不得了。
她开定宁宫库房的事原本也没有瞒着,让王礼来请平安脉更是在太医院记录在案,虽说一开始她就存了几分试探心思,想看看这幕后之人瞧见她有所动作会否心急露出马脚,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面对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境遇,林悠还是觉得无比紧张。
她可能要与当年害死母妃之人开始较量,且她在明敌在暗。前世她一生安心在宫里做个“透明”公主,做过最大胆的事便是胡狄人打来时从城墙上跳下去保全清白。
今生却屡屡要剑走偏锋,甚至如今竟要靠自己的力量破一个陈年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