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远把伤药收了,看向林谦,又看向大皇子林谚。
面前的人是悠儿的兄长,也是她在皇宫里几乎最为信任的人,燕远不想瞒着他们。
“因为我后悔了,也忽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林谚不解。
“我是燕家后人,自然要查燕家的事,可我也答应悠儿要护着她。我祖父和父亲都教我要信守承诺。找到陈年旧事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活着才有一切,若是悠儿出了意外,我就算是能领兵踏平胡狄又怎样呢?”
“旧案可以想办法再查,但悠儿就只有一个,我没办法想象若她有事,我该怎么办。大殿下,二殿下,”燕远站起身,郑重地行礼,“燕远曾与两位殿下在奉贤殿读书,妄自称是两位殿下的朋友,今日在此,燕远愿立下誓言,与淳于鹰一战,若不能得胜归来,便身死……”
“不要说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燕远的话,亭中的三人都扭头向外看去。
石子小路上,身着宫装的少女立在那里,正朝这边看着,目露焦急。
“悠,悠儿……”燕远忽然感觉有点慌,他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怎么放都不是很对的样子。先前许诺时的信誓旦旦,也被这一个身影给彻底驱散。
林悠走进来,看着燕远:“谁许你随意许这样的诺言?我说你不许那么说,听到没有?”
“我,好,我不说,不说……”燕远慌得摆手,可又想起手上有伤,摆了一半赶紧停了下来。
只是林悠早看见了,抬手便将他想要藏起的手拽了出来。
“是不是方才伤的?”她凶巴巴地问,可分明目光里全是担忧。
燕远心虚地想把手缩回来:“没什么……”
林谦看乐了,赶紧绕到自己妹妹身边:“乐阳,你可管管燕远吧,你看他现在多嚣张,受伤了大哥拿来伤药他都不好好用,过分啊!”
燕远瞪大眼睛看向林谦,这人还嫌事不够大啊!
林谦却是仗着妹妹在这,逍遥得很,他给燕远“挖了坑”,笑嘻嘻地拉起林谚就往外走去。
可怜林谚又一次没明白状况呢,人就已经被自己的好弟弟推着离开了。
凉亭之中,林悠将方才燕远随意裹的白布都拆开,重新细细地给他上药。
燕远以前也受过伤,只是他不好意思,是以每次林悠说要给他上药他都拒绝,这回本来也是要拒绝的,可林悠今日强势极了,硬拉着他的手放在桌上,打开那装着药的瓶子。
燕远自然力气比她大,可那小公主娇娇弱弱的,他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不小心伤到她,由是也只能任命地由着她来了。
林悠气呼呼地将那药粉撒在燕远的伤口上,一点都没心软,可惜燕远早习惯了这样的伤,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林悠见他没反应,也不知怎么,心里更闷了,又气呼呼地问:“怎么,你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