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谋划了这么大一个局,牵扯进这么多人来,处处利用、嫁祸,不知道想没想过,但凡做过的事情,没有不会留下痕迹的。
乾嘉帝没有理会纪欣的哭诉,他继续看向严苛:“接着说。”
严苛便道:“从微臣查到的证据、证词,及今日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呈上的证据,微臣大抵可以推知欣嫔娘娘是如何筹划了这整件事情。”
“欣嫔娘娘命宫女珠翠以乐阳公主殿下的名义联系了负责采买的太监郑来、失去孩子之后寡居深宫的媛嫔娘娘,给二人造成是乐阳公主筹划了整件事的印象。接着,欣嫔娘娘便利用已是‘乐阳公主身边宫女’的珠翠,取得慢香萝,在镌文阁中给三皇子殿下下毒。”
“你这是污蔑!”欣嫔直起身,看向屏风的另一边,“圣上,臣妾可是诺儿的母亲,臣妾因何要加害诺儿呢!”
“这也正是微臣想要询问欣嫔娘娘的。不论是郑来的证词,还是媛嫔娘娘所说,还是珠翠前后不一的说法,唯有欣嫔娘娘筹划,才能将整件事都解释通,但微臣也不解,欣嫔娘娘何以有此谋划。”严苛不紧不慢,竟是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
乾嘉帝看向欣嫔,欣嫔正要解释,却听得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因为还不满足。”
那声音并不大,可在这殿中的每个人却是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乐阳公主,那个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公主,像是突然就长大了一样,低眉看着欣嫔,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来。
她没有像众人原本以为的那样,在被污蔑的时候手忙脚乱甚至嚎啕大哭,她几乎是沉默地站着,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仿佛看清了一切真相。
她的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柔和,可那其中,却偏偏又夹杂了不能被忽视的坚定力量,因而给了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她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而是个已经看透世事智者。
“不满足于而今的身份,不满足于得到的关心和宠爱,因为不满足,所以才要铤而走险,哪怕自己的孩子病了,也要以此做契机,多留父皇在镶钰宫片刻。欣嫔娘娘,我说的可对?”
欣嫔转过头去看向林悠,她的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憎恨,虽不过明显了一瞬,可燕远还是注意到了。
他默不作声地拦在了欣嫔和林悠之间,刚好挡住欣嫔某一刻怨毒的目光。
严苛听明白了,欣嫔娘娘的这一出大戏,是为了争宠,怪不得会用慢香萝这样一种奇怪的毒。
他转向乾嘉帝,接着道:“启禀圣上,既是如此,微臣便明白了。欣嫔娘娘以慢香萝为三皇子殿下下毒,本意是为借慢香萝造成的风热假象,引得圣上注意。可此事风险巨大,所以欣嫔娘娘才另设计划,假他人之手营造了下毒一案。”
“倘若慢香萝未被发现,那三皇子殿下便是偶感风寒,倘若不巧被发现了,有欣嫔娘娘这一计,只要郑来依照与珠翠的约定,将当初的药方藏入定宁宫,此事便与欣嫔娘娘再无一丝关系。这般一箭双雕,也可称得上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