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这对加茂枫来说是个敏感的词汇,她耳尖一动，不自觉地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和脑花的——母亲？

这具身体，和脑花是姐妹吗？

体内的血液流动着,让她感到几分烦躁。

那种密不可分,又本能的厌恶感。

加茂枫的指腹顺着额头落至唇面,勾勒出这张脸的模样。

说起来，她确实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见过这身体原本的模样。

又或者说,她每次回溯，从没有注意过外在的形象。

确实与脑花——有几分相似。

“小时候的记忆总会模糊,我记不太清了。”加茂枫放下手,不动声色地问：“您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您说得也对,时间太久，记忆总会有些模糊,我如今也只能记得她是个温和的人。”

对方回答：“偶尔会下山布施,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房间一个人看书。”

“毕竟她去世得很早,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不过影大人比您年长，或许会记得更清楚。”

脑花吗？

加茂枫嗯了一声,指尖敲击着手里的卷轴。

这么突兀地问起来，貌似有些太过可疑了,比起直接向脑花询问，她还不如反问天元。

只不过刚从对方那里离开，现在再过去有点冒昧。

反正她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倒也没必要这么急切地去询问。

加茂枫望着书库的方向。

那里的资料几乎已经被她翻阅完了，委实没有什么值得观看的东西。

天元这边没有——那羂索那里呢？

产屋敷家还没找到拜访的理由,还要估计到天元和羂索时不时的突发情况，暂时没办法远离神社，去寻找那个古怪的孩子。

去羂索那边看看倒是正合适。

“天元大人刚休息完，我有些担心羂索大人。”加茂枫眼皮都不带眨地开始瞎编：“我要去那边看看。”

年迈的巫女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加茂枫会提出这种要求，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立马躬身表示这就去准备。

两处神社的地点并不远，踏过熟悉的门廊，加茂枫又见到了那窄小而高的门。

地宫的门缓缓打开，似是一根长针从中间分裂成两半。

加茂枫迈过门槛，朝下方身着神袍的女子走去。

对方表情淡淡，见到加茂枫之后，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听说天元昨天有些虚弱。”在加茂枫开口前，她先一步开口，似是普通的寒暄：“虽说时间是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比预想中快——毕竟构建很消耗体力，不是么？”

没有对姐妹的虚弱而担忧，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不在意，无所谓，好像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相比起和脑花在一起的时刻，羂索此时显得更放松一点，又或许是因

为她暂时停下了对结界的构建，所以意外地轻松。

“你应该也很累了，专门过来一趟，我很高兴。”女人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朝加茂枫望来。

带着点诡异的熟悉，轻飘飘的，有些傲慢，有些高高在上。

像是在观察一只可爱的宠物。

加茂枫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很像。

太像了。

如果要说，和脑花别无二致。

虽然，她早就觉得脑花和羂索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傲慢，同样看不起普通人，同样觉得自己运筹帷幄。

但细细追究，总有些微妙的不同。

一个目空一切，一个游戏人间。

而这个眼神，加茂枫觉得意外的熟悉。

就好像，是脑花魂穿的一样。

难道是因为千年前，两者还没有分开，所以相互影响会更重吗？

“......只是有些担心大人，所以来看看。”加茂沉默了一瞬，压下心中那微妙的感觉：“如果您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她还要在神社里翻找一通，客套下、跟神社的主人招呼一声并无不妥。

“我暂时没有什么麻烦，不过心意就领了。”对方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巫女们准备了点心呢，你可以在神社里随便逛逛。”

到底还要负责结界的构建，羂索似乎没有久留她闲谈的打算。

这倒是正合心意，加茂枫随意应付了几句，慢慢退出了地宫。

离开的大门之后，她不紧不慢地在神社里逛了逛，之后才假装路过一半，朝书库的位置靠近。

天元和羂索所在的两个神社，位置布局基本相同，只不过这边的书库看起来更新，书籍更多。

而且，也没有生锈的破锁。

“您要在这里看书吗？”随行的巫女问道：“需要我把茶点端过来吗？”

“不必。”加茂枫回答：“有其他事再叫我。”

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不要打扰。

巫女听出来言外之意，点头退了出去，加茂枫毫无犹豫地朝书柜走去，又开始查阅起这边的书籍。

相比那边的破旧，这里的书库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有人光顾。

说起来，即便在现实，脑花也很爱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