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过国庆还是过生日,都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儿。
遇到一起那就是双倍的开心!!
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穆绵除了过她的生日外,还决定去把小人书也寄出去。
本来今天也是要去公社的。
这年头过生日可没有什么生日蛋糕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些孩子多的家庭甚至连孩子生日具体是哪天都会忘记,专门给过一下更是不可能,不过才是常态。
穆绵的生日穆富贵夫妻俩当然不会忘,每年赶上她生日,全家都会去国营饭店一起吃个饭。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遇到好事,就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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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国庆放假时间没后世那么长,只有三天时间,穆富贵同志当然也是放假了的。
国庆当天是个好天气。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偶尔飘过几朵白云。
穆绵一觉睡到自然醒,伴随着她爹妈忙碌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的衣服穿好。
穿的是她妈之前给她做的荷叶边衬衣短袖,虽然已经做了几个月了,但还是崭新崭新的,毕竟总共也没穿过几次。
穆绵一般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平时在大队跑的时候穿的都是旧衣服。
虽然穆卓之前寄回来了不少红布,说是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做新衣服穿,但穆绵想了想,还是没让她妈做。
她已经有一件了,这红布完全可以留到过年的时候做袄子。
过年嘛,当然要红彤彤的啦!!
那些布料做完她的袄子后,她妈她奶还可以做两件小棉马甲,布刚好也够。
如果只有她大哥寄回来的那十尺,可能就只够做两个人的。
但这不是还有好心战友给送的五尺么?
三个人都能安排上!
到时候家里除了她爹以外,三个女同志都整整齐齐红彤彤的,那多喜庆!
红红火火地过年,来年肯定事事顺心发大财!
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那个叫闻谵的排长也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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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绵在‘阳光真灿烂,世界真美好’的愉悦中,开启了她这辈子九岁的第一天。
她拉开房门一出去,便对上了穆富贵同志一张大大的笑脸,“嘿,咱们家的小寿星醒了啊,头发怎么没梳?来,爹给你扎两个辫子。”
穆绵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爹去忙别的吧,我刚没找到梳子。”
她爹那手就不是个能干精细活的,为了自己的头发着想还是不要了。
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又不是没试过,那体感怎么说呢?
她就感觉自己像那板上躺着的猪,一个头发梳得跟刮毛一样。
这种体验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
穆绵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妈,我梳子你有没有看到啊?
”
柳双翠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估计在我们屋里,你找找。”
还真的在。
穆绵一进屋就看到了。
一个美好的早晨,从扎一个好看的头发开始。
将近半年过去,穆绵头发长长了不少,后面已经完全可以扎起来了,高高的马尾显得人格外的精神。
因为中午要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就简单弄了点。
吃完又忙活了小半天,一家人才打算骑自行车往公社去。
今天老太太没再说怕穆富贵把她给摔了这话。
院子门口。
穆富贵同志双脚杵在自行车两侧,稳稳地撑住了家里三个女同志的重量。
穆绵跟她奶挤在后面,柳双翠同志坐前面横杠上。
这会儿,柳桂枝刚好从旁边路过,一看一家四口这模样就笑了起来,对柳双翠道:“还真别说嘿,你往这横杠上一坐,跟那迎新媳妇儿进门差不多。”
城里那些感情好的小年轻就喜欢这样,接亲的时候女同志坐在横杠上,男同志戴着大红花,笑得灿烂无比。
穆富贵就不知道害臊为何物,大咧咧地附和,“那还是差了点,后面没我闺女老娘才像。”
闻言,穆绵立马贫上了,“这么说是我跟奶碍事了呗~”
柳双翠脸皮可没穆富贵那么厚,几十岁的人了,还什么新媳妇儿进门,也不嫌臊得慌。
她拍了拍穆富贵胳膊,“别磨蹭,这杆子坐久了屁股痛得慌。”
说着朝柳桂枝示意了一下,“走了啊。”
柳桂枝摆摆手,“走吧走吧,我也要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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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行车上足足坐了有四个人,穆富贵骑得比平时慢了一点。
反正时间是够的,国营饭店不到点都不开门。
等到了公社后,穆富贵按照自己闺女的指示,先把自行车停在了邮局门口。
刚停下,里面就出来了一个大队里的大婶子,人是过来取东西的。
柳双翠几人站在原地跟她唠了两句。
穆绵没等她爹妈,自己背着包就进了邮局,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寄信要问家长要钱的八岁小孩了。
她现在九岁!
有足足二十来块流动资金!
穆绵熟门熟路地买了邮票和信封,然后掏出笔,搁角落凳子上趴着写起了收件信息。
嗯…有些人虽然九岁了,但邮局那高高的柜台她够起来依旧很吃力,只能趴在矮凳子上写。
她这边才刚写了一个收件地址呢,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小绵?”
穆绵抬头,“咦…思慧姐,你咋在这儿呀?取东西?”
聂思慧走近了一点,“不取,给我朋友寄点东西。”
聂思慧话落下的瞬间,视线也随意往下一撇,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出版社的名字。
以前上学的时候,从她朋友毕勤嘴里听过无数
次,最近信里也有提到。
因为毕勤高中毕业了,成功考进了这家她爸也在的出版社,父女俩现在在一个地方工作。
穆绵没留意到聂思慧眼里的那一小点意外情绪,她仰着个小圆脸,“就你一个人来的?”
聂思慧收回视线,“没有,跟木兰一起来的,她在外面跟你妈还有王婶子说话呢。”
说完,聂思慧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先去那边寄了。”
寄信跟寄包裹不在一个柜台。
穆绵点点头,“嗯嗯,思慧姐你赶紧去吧。”
等人走后,穆绵继续哒哒地写着,没有留意到自己地址被人看见了。
准确地说,她就没想挡,这也不是啥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穆绵只在聂思慧转身的瞬间,下意识想到……
这出版社是沪市的,她思慧姐也来自沪市。
还挺巧嘿。
小巧合而已,穆绵转头就抛到了脑后,这出版社是她从好几家里面挑选出来的,很适合她的风格。
只有适合,才容易过稿。
虽然她嘴上常说过不了就算了,但好歹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呢,时间线长达三四个月,这么久的努力还是想有点回报的。
写完收信人信息,穆绵又在下面写起了寄件人信息,写完才把整册塞进信封里。
朝上的首页是她自己随意画的封面,图画右下角跟了‘秋雨绵绵’几个字。
小人书的出版跟期刊的刊登不一样,期刊是要求真实身份投稿的。
小人书则不用,穆绵看过的那几本,人家用的都是笔名。
所以她给自己也整了一个。
秋雨绵绵顾名思义……
秋雨天出生的绵绵,她出生那天刚好下了雨。
真的是很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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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局大厅另一边角落里。
聂思慧没直接寄,而是把折好的信又拆开后,拿笔在后面添了两句。
她一直都知道,穆绵那小姑娘很喜欢写写画画,少年期刊上登的那两篇文章她也看过,写得非常好。
至于小人书,小姑娘具体画了啥,她知道的其实不是很清楚,只偶尔撇到过几眼,纸上那一笔一画都很有灵气。
应该说,那本身就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就格外舒心。
在她下乡这几个月里,穆家对她也是有颇多照顾。
毕勤之前在信里提过,她现在就负责稿件这一块儿。
聂思慧从小到大就只有毕勤这一个朋友,受毕勤的影响,对于出版社稿件处理流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有些时候,稿件石沉大海可能不是质量不行,而是稿件太多了,出版社可能根本就没看到。
聂思慧也不知道小姑娘寄信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名字,反正地址肯定是红星公社清风大队。
她能做的其实也不多,只能跟毕勤提两句,确保这稿件能
被看到,其他的还是只能看小姑娘自己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多此一举,她记得这小姑娘运气一直都很不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