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抒拉着顾呈去附近的超市买菜,打算给他露一手。
“你们事务所环境挺好的,楚律师之前说有人审美奇葩,看不上你们的设计。”顾呈推着车,沈云抒跟在他边上,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能跟我说说是谁这么没眼光吗?”
顾呈从架子上拿了包生粉,避开她的目光,“呃……”说不下去了。
但他又想到小姑娘的执着,选择坦白:“大概是我。”
沈云抒吃了一惊:“你?”随即笑了起来,指着他,“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傻钱多,毫无审美品味的那谁。”
被她这么一说,顾呈更尴尬了,半天不肯说话。
看她笑得开心,他胸中堵的那口气也没了,算了,他之前本来就挺蠢的。
“想留你久一些,只能在你的工作上做文章。”顾呈坦白得很爽快,“你的设计费也是从我工资里走账。”
笑容僵住,沈云抒拉住他的胳膊。
超市里人挤人,生鲜区域都是小蜜蜂里打折的叫卖声,有人走过,手推车擦着她的小腿,被他眼疾手快一拉,她躲进他的怀里。
脸颊贴上的他毛衣,很软很暖,耳边是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数了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沈云抒忍不住伸手环住顾呈的腰,抱得很紧,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傻不傻!”
“你不都说我人傻钱多了?”他一只手仍拉着推车,另一手环住她,“以前我的确挺傻,但这回我觉得傻得挺值的。”
至少这会儿她在他怀里。
“那所谓的爸认识的设计公司招人呢?是你还是爸的手笔?”沈云抒又问。
人来人往,有人经过笑了一声,沈云抒红着脸退了一步,低头咬唇。
顾呈顺势揽着她走:“我们俩都有,你问过我希望你留下来还是回纽约,云抒,我希望你留下来。”
“如果我还是决定回去呢?”她神色平静而认真。
顾呈怔了一下,看着她,“你有选择飞翔的权利。”他不会折了她的羽翼,是去是留,全凭她的心意。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敞开心扉谈及沈云抒的工作,面对面的、平等的,而不是以“长辈”和“小孩”的角色语气。
“我当初去美国读书确实有你的因素,那时候我发觉自己喜欢你,很惶恐,也知道不应该。但更多的,其实我是为了我妈妈。”沈云抒笑了笑,“家里的亲戚不喜欢我和妈妈,我不想成为别人眼中因为妈妈的关系依靠乔家生存的拖油瓶,我也不想哪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被他们发现我对你不该有的感情,让妈妈被指责。”
她更怕他也发现,那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顾呈静默,想说句“对不起”,可要真说了,才是真的对不起她。
沈云抒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清亮坦荡,“我不是个没有理智的人,你也不用内疚,十年在美国,最受益的是我自己。因为你,我学会了勇往直前,因为你,我知道跌到了要努力爬起来。顾呈,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像今天这么好。”
可同样,如自己所说,她是理智的,她没有为了喜欢他就盲目选择自己不擅长的法律专业,没有因为喜欢他就迷失自己。不管是留在美国还是进入工作室,于她而言,她的选择都是最利于自己的。
“何况,顾呈,我现在明白了这十年我不是一个人,你始终以我不知道的方式陪着我,你不晓得我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