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爸爸心疼儿子,她心疼女儿,为人父母之心,什么事都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秦萦犹豫,还是问:“妈妈,您不介意了嘛?”刚才对周致林和颜悦色的。
“不可能不介意,不过周致林跟你一样都没得选,迁怒的事情妈妈做不来。”
“可我就做不到,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他们当年的嘴脸。”她嘀咕。
秦妈妈关了手机,捏一把女儿的脸,换来秦萦不满的抗议,她就搂着压制住。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别勉强自己。”
“真幸运,我有个好妈妈。”
秦妈妈笑,没答。
幸运的是她,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好母亲,但她有个好女儿。
到了杭州老家,比起十二年前,房子新翻修过了。周爷爷周奶奶不愿意住到城里的公寓楼,喜欢守在老家乡下的小别墅,周父就把房子装修得漂亮又舒服。
秦萦的房间在三楼,以前她爸爸亲手布置的。
秦妈妈打开房门,脚步一滞。
“没想到这里还跟从前一样。”她略略看一遍,拿起小沙发上的樱桃小丸子娃娃,“可是,你早就不喜欢小丸子了。”还有所有粉色的东西。
秦萦忽的想起奶奶最后看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慈爱,带着浓浓的懊悔,在向她说对不起。
她走进去,把包放下,坐在床边。
床单是秦萦小时候喜欢的粉色,蚊帐上挂着几个小铃铛。铃铛是新的,金色的铃铛。
那会儿很小,要学会分床自己睡一间房,她怕,爸爸就在她的床头放了个大铃铛,说只要她摇铃铛,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就会进来。
后来回乡下看爷爷奶奶,晚上天暗下来,特别恐怖,她更加害怕,爸爸也在她的蚊帐上挂了一圈铃铛。
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就很安心。
再后来,她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就是铃铛。
走廊的纱窗开着,乡下的风很大,蚊帐被掀起一角,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房间里好似在唱歌。
秦萦鼻子发酸,爬上床把铃铛全部拆下来放在床头。
“今晚妈妈跟你睡。”秦妈妈看着她一个个把铃铛都拆了,眼圈泛红起来,“萦萦,妈妈这辈子估计都原谅不了你爸爸了,但妈妈还是希望你学会放下,别为难你自己。”
秦萦背过身,悄悄用手背把眼泪擦了,“昨天他说奶奶转到上海的医院有几天了,一直没敢给我打电话,怕我不肯去再也不愿意接他们的电话。直到奶奶快不行了,才希望我最后去看一眼。妈妈,我很矛盾,余时安也告诉我说别让别人的错误惩罚到自己,所以我去了。”
在妈妈面前,她习惯用“他”来代替父亲的称谓,十二年来始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