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怜……

“呼”、“呼”——

对方急促的呼吸还在耳边，手心是平滑柔软的触感，汗水将鳞甲弄得微微潮湿，温度逐渐上升，林朝雾的心中，却升起说不出的悲悯与爱怜。

她握住了伊恩紧紧抓着自己手，在对方停顿的片刻，反手将他抓紧。

手心与坚硬虫甲，毫无保留地紧贴在一起。

明明只是双手，两个人的灵魂，却好似比腹部相触的时候更紧密。

半虫化的手忍不住蜷缩，却在意识到自己的指甲会戳伤对方时，

() 倏地想要挣脱。

“没关系……握住我吧。”这一次，是林朝雾主动，用力握住了伊恩的手。

莹白的精神力包裹住手背，紧紧贴着，却毫无疑问可以挡住伊恩尖锐的指甲。

安静片刻，慢慢地，那只覆盖着漆黑虫甲的手渐渐收紧。

终于，用力地将它握在手中。

他们是朋友，却还从未做过如此亲近的动作，这不带一丝旖旎的接触，清晰地传递出了对方的温柔。

身体逐渐变得柔软，紧绷的精神舒展，伊恩听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阴郁的大雨竟也逐渐停歇，那个少年时的伊恩看过来，黑色的空洞眼眸分明带着笑意。

好像心……终于被填满了。

“唔……”

迷蒙的复眼睁开，半阖的眼睫还在发抖，异化的虫子身体却好像被摸了毛的猫，几乎要化成软绵绵的一摊液体。

膝盖放松的撞在浴缸边缘，伊恩看向林朝雾的方向，不住地喘息着，带着果香的甜蜜香气逐渐充斥整个浴室。

他握紧了林朝雾的手。

“……啊。”

林朝雾的眼神随着他的示意，落在腹部的位置。

在那里，她的另一只手还轻轻贴在上面。

“唔”——

再次变大的喘息中，掺杂着压抑的闷哼和浅浅的呻|吟，林朝雾垂下眼，几乎同时随着对方用力瞬间用力压住下腹部——

用力！

手掌用力，手指关节摩擦过细密的鳞片，手下的皮肤试图躲闪，但依旧被毫不留情地压住。

向上推！

——“唔啊！”

如同搁浅的鱼，伊恩几乎要向上弹起，腰腹向上拱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林朝雾都感觉，抵着自己脚面的后腰完全脱离了和她的接触。

那踩在对面瓷砖上脚下意识用力向下踩着，却因为打滑又松开，身体再次落进狭窄的浴缸里。

“吱”！“吱”！“吱”——

长枪般的虫爪忍不住挥动，前端深深扎进墙体，随着手臂肌肉鼓动，轻而易举将瓷砖墙划开了一道口子，虫爪深深插在里面，随着身体的扭动，边缘摩擦着损坏的瓷砖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啊！”、“啊！”、“啊”——

伊恩仰着头，呻|吟和压抑的喘息逐渐变大，从发声器官里传来的低沉声音转为低低的哀鸣和含糊的惨叫。

冷汗凝结成了水滴，濡湿了他的头发，雨一般击打在浴缸底部。

但与林朝雾相握的那只手，依旧紧紧的，如磐石一般没有一点晃动。

林朝雾明白伊恩的意思。

她的手掌下缘紧紧压迫在那个东西的边缘，鳞甲似乎都微微炸开，里面的肌肉紧涩，她不得不用更多力气，一点一点地把它推出来。

林朝雾专注地看着手部的动作，焦糖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一点莹亮的光点，看起来柔软平和，但此时她冷酷地压住了手下朋友的所有挣扎，

就好像哪怕现在他说自己不愿意了，她也会坚决地将这件事执行下去。

因为在林朝雾认知中，感到痛苦会逃避是生物天性，但如果因此在大脑混乱时将无比确定要做的事反悔，那么未来迟早再一次感到懊悔。

身为意志清晰的那个人，她有帮助对方坚持下去的责任。

——“唔！”

长长的一声哀鸣后，林朝雾感觉指尖一阵湿润，一个裹着一层透明粘液的金色圆球落进她的手心。

“哈……哈……呼……”

伊恩重重落进浴缸里，喉结不停上下滑动着，蜂蜜无法控制地溢出来，沿着脸颊狼狈地滑进四散的发丝中。

他的黑眼睛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模样，此时一片湿润，眼神迷离。

林朝雾翻转手腕，缓缓张开手掌，将那颗金色珍珠一般的事物放到他们相握的手心，隔着它，再一次与他握住。

伊恩侧过脸，迷蒙湿润的黑眼睛看向她。

林朝雾忍不住弯下腰，露出一点笑容，温柔地将另外一只手放在了伊恩的黑发上。

手指缓缓滑入发丝，濡湿的汗水包裹着皮肤，感觉并不好。

但林朝雾毫无嫌弃的意思，只是温柔地，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梳理着他纷乱的黑发。

黑发间纤长的触角随着她的动作向后，轻微的晃动起来。

“做得很好，”林朝雾垂眸，轻声夸奖，“你真棒，伊恩。”

触角如过电一般，幅度很大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