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樵知道他什么意思,没说什么,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相当于手动给自己打上马赛克。
邹冀:“……”
邹冀没有太明白,道:“你俩的小动作,是不是太多了?”
“……”杨樵低头整理着毛巾。
“少管闲事。”薄韧也很不自在,道,“接着说,考公,然后呢?”
邹冀道:“我觉得我考不上。我又报名了今年的校园歌手大赛,这届是央企赞助,听说冠军能去CCTV表演,我想拿第一名,说不定有机会出道去当歌手了。内娱好混,至少不用学习。”
“你这……”杨樵心知这事一点都不靠谱,道,“比赛可以,当是去玩,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薄韧直言道:“你还是好好准备国考吧,一心两用,丢西瓜捡芝麻的,小心最后哪个也没落着。”
“烦,你太烦了。”邹冀本质就是不想学习,又想起一事,问杨樵道,“你之前写稿的那个公众号怎么了?我还发动了好些同学关注呢,都两个月没更新过了。”
杨樵说:“我不给他们写
() 稿后,就没关注过了。”
他给那个公众号写稿,做到第一主笔,前后一共有一年多的时间,从只拿稿费,到稿费加变现分成,那公号也逐渐经营了起来,保持着高频率的更新,推出了数篇阅读量10W+的文章,关注粉丝量也一度飙升到了十几l万。按照当时行业内默认,已经是新闻社科类的头部KOL。
随着势头越来越好,平台服务提供商不断来与团队小boss单独对接,小boss即是汪执的那位同学。有平台出于利益考量的煽风点火,也还有数据增涨而带来的膨胀,让他生出了想从孵化公司脱离出来、自己单干的意图,于是他去和公司大boss谈了,没谈拢,还聊崩了。
结果是账号被公司收回,大家不得不停下一切工作,小boss也无法再在公司继续待下去,要另谋出路。他问团队成员要不要跟他一起创业,从头开始,一部分人选择了留下,另一部分人离开。
杨樵就是离开的后者之一。
他从始至终没有是在跟别人一起“创业”的认识,做主笔写稿,也不过是在做兼职。可见这个团队,并没有形成实际上的凝聚力,还是一盘散沙。
通过这一年多的学习和锻炼,杨樵也有了自己对行业的判断,他完全不看好小boss的规划和发展。在还没有真正拥有核心竞争力的情况下,对团队和自我都缺乏正确的认识,就为了眼前一时利益,要和提供了账号搭建、引流、数据分析等等更重要工作的公司做切割……即便是要创业,杨樵也不认为对方是能够长久共事的可靠伙伴。
“那你还考研吗?”邹冀又问道,“你学习这么好,不考可惜了。”
杨樵说:“不考了吧,我不想做学术,在学校也待够了。”
邹冀随口道:“万一在大厂干到三十五岁,被优化了怎么办啊?”
“那正好回云州啊。”薄韧突然插话道
杨樵看向他。
他也看着杨樵,说:“云州生活成本又不高,回去没有压力。”
杨樵没有说话。
邹冀道:“云州有什么值得回去的?能在北上,谁还回云州,有病啊。”
薄韧就也不说话了。
杨樵又对邹冀道:“毕业也还不一定能进大厂,我先实习看看,后面的事,我也都还没想好。”
旁边隔了十几l米外,来了几l个年轻女孩,穿着很清凉,也都很漂亮,女孩们都化了全妆,其中一个背了单反相机,看样子是闺蜜团专门来拍海边照。
邹冀看了一眼,本能地激动起来,本能地想和兄弟们说:快看!有美女啊!
结果一看杨樵……杨樵当然没有任何反应。
再看薄韧……薄韧正皱眉盯着杨樵,不知道又在不高兴什么。
邹冀:“……”
他缜密地分析,得出结论:
他们三个现在砸锅卖铁,掏空家底,最多也只能凑出1.5个直男了。
回去的路上,邹冀一边走,一边和父母
视频聊天,既是报平安,也和他们分享今天都玩了什么吃过什么。()
杨樵和薄韧走在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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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樵右手拿着手机在回消息,有同学问他实习的事。
薄韧牵着他的左手,晃了几l下,问:“其实你就没想过回云州,是不是?”
“……”杨樵看了他一眼,道,“别问这种傻问题了。”
薄韧只好闭了嘴,有点郁闷,他也知道这问题确实很傻。
杨樵不会回云州。而他很难离开云州。
将来有一天,他们有可能会被工作和时间所分开。
他不希望那样,但他也无能为力。
只要不提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薄韧是很可爱的一个朋友。
他关爱朋友的一切,照顾朋友的感受,并且从不贪心,会适可而止。
杨樵以前一度很期待他对自己做些不适可而止的事。
那些充满暧昧的举动,总是会让暗恋的人心醉神迷,明知是假象,也愿意飞蛾扑火地去感受它。
现在杨樵反而有点害怕,希望薄韧再也不要尝试了。
直男喜欢和讨厌的反应都太明显。
每一次薄韧的反应,都很明白地提醒着杨樵,薄韧喜欢他,薄韧也讨厌他。
秋天里,杨樵结束了在大厂的实习,他没有停歇,又去了一家地面媒体,继续他的实习和学习。
薄韧则顺利保了研,学习任务没有那么重了,按部就班地做毕设,写论文,等待毕业,接着读研就好。
于是逢周末和节假日,变成了他主动到北京去找杨樵玩。
为了上下班方便,杨樵在校外租了房住,三居室,另外两间的室友,是他同校的同学,不同专业,也不太熟,点头之交而已。
他实习很忙,在大厂,在报社,都是007式当牛做马。
薄韧每次去,和他见面都会很匆忙,根本没时间一起玩,能一起吃个饭,陪着睡一晚都很难得。
有时候全组人通宵加班,薄韧来两天,都见不到他。
薄韧配了一把钥匙,每次来,在他租的房子里,帮他打扫房间,把他攒了一周的衣服洗了,如果到周日晚上,还等不到他回来,薄韧就也只好打道回云州。
就像一个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
今年是非常热闹的一年。
正值七十华诞,全国上下一片欢腾,改开三十年,国富民强,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传统媒体的工作,封闭而忙碌……在这样特殊的年份里,日日花团锦簇,杨樵忙得脚不沾地,却丝毫不觉得充实,只觉得工作内容非常无聊。
在报社待了三个月,他认为自己还是更适合去做新媒体。
隆冬里,结束实习这一天,他和领导同事们一一告别。
工作归工作,传统媒体人也都还是非常可爱的一群前辈,都给了他很多帮助,也教会他不少东西。
背着电脑包回到出租房,在电梯里,杨樵突然就觉得空虚极了。
明天去做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思考的能力飞走了,只剩下非常强烈的原始欲望,想去吃一顿大餐,想洗个热水澡,想打一发犒劳下自己。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
家里暖气很足,薄韧躺在他的床上,正在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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