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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1 / 2)

从鱼 春溪笛晓 7626 字 2个月前

江从鱼一去不回,楼远钧很快察觉了,可惜他与袁大将军都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没道理半路退场去寻江从鱼。

江从鱼这人半路遇到个不认得的人都能聊上半天,在外头耽搁一会也很正常。

楼远钧找了个空隙让李内侍出去寻人。

李内侍走出去找了一会,只见江从鱼与人坐在廊下说话,手边还摆着茶水点心,看着很有些要在月下畅谈的架势。

再一看,那人是个脸生的,虽做军医打扮,气度却相当不凡,像是哪家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弟,举手投足间俱是说不出的潇洒肆意。

江从鱼与对方相处起来不像是初相识,两人挨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瞧着亲昵得很。

李内侍心里打了个突,边走近边清咳着提醒。

江从鱼正把手申给陵游把脉呢,听到这声提醒后抬头看去,一下子看见了神色有些古怪的李内侍。

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啥,他忘了自己该坐在楼远钧身边参加这场接风宴来着。

说实话,除了与袁大将军说话还挺有趣之外,他觉得这样的宴会没什么意思。

尤其他身上只有个没有实职的虚爵,与其他人说不到一块去,所以吃饱以后便只能听他们在那高来高去。

江从鱼觉得自己回不回去都没差。

陵游也没有收回搭在江从鱼腕上诊脉的手,他耳力了得,早听见了李内侍的脚步声。只不过他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江湖中人,对天子与皇权之类的东西天然没多少敬畏。

陵游是老神医捡到的,当时他还被裹在襁褓中,旁边开着几朵紫色陵游花,老神医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他既不知自己来处,也没什么宏伟志向,是以能威胁到他的事情少之又少。

江从鱼见陵游摸了半天都没结束,疑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啥毛病,便与李内侍说道:“你与陛下说我不进去,等里头宴散后我再与他一同走。”

李内侍嘴里发苦。

这小祖宗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样的话他要怎么转述给陛下听?

陵游见李内侍犹豫着不走,终于收回按在江从鱼腕上的手,打量起这个满脸为难的内侍来。他说道:“小鱼在里头又没什么事可做,想出来透透气都不行吗?”

李内侍看了眼江从鱼,发现江从鱼还赞同地点点头,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江从鱼回想着欲言又止的模样,隐隐猜出了李内侍的想法。

不过他觉得自己与陵游多年未见,想叙叙旧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也没躲着藏着,由始至终都坐在廊下说话,周围的禁卫都能看见,里头的丝竹之声他也都能听见,难道楼远钧连这也不许么?

江从鱼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他问陵游:“你怎么把脉那么久?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陵游道:“你自己有没有毛病,你感觉不出来?”

江从鱼感觉陵游这话里带刺,不由辩驳道:“要是这事儿能

全靠感觉,还要你们医家作什么?”

陵游冷嗤一声。

两人打小就认识了,江从鱼刚练武那会儿,陵游这家伙还帮着武师父在背后撵他,追得江从鱼嗷嗷叫。

偏江从鱼骨子里有股不肯服输的劲头,每次都要跑得两个人都累趴了才肯停下。

陵游对江从鱼的水平了如指掌,对江从鱼的性情也了如指掌。他把手枕到脑后,相当随意地问道:“你就准备待在京师不走了?以前不是总嚷嚷着要跟我出去闯荡江湖吗?”

江从鱼有些心虚地回道:“我感觉京师也挺好。”

陵游挑了挑眉,坐起身来盯着江从鱼继续追问:“你是被京师的富贵迷了眼,还是被哪个人迷了眼?”

江从鱼不吭声了。

陵游太了解他,他在陵游面前撒不了谎。

老师为人正派,哪怕他与楼远钧亲近得有点出格,老师也只会觉得他是又蹬鼻子上脸了,反复告诫他不要在楼远钧面前太造次。

陵游往嘴里扔了块点心,无奈地摇头叹气:“真希望下次你让人找我,别是要我救命的。”

江从鱼顿时不服气了:“我又不做啥坏事,怎么就要你救命了?”

陵游道:“是就最好,当年老头子为了保住你的命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你可别把自己白白糟蹋了。”

江从鱼父母身体都不算太好,江父当年起复归朝时便已经得知自己最多只能再活十年,江母也是在江从鱼六七岁大时便猝然病逝。

应当是慧极必伤的缘故。

他们生下的孩子自然没好到哪里去,江从鱼幼时也大病过一场,差点人就没了,还是正好撞上了他义父在那儿,才帮他捡回一条命。

还用近乎锻筋淬骨的手段硬生生替他拔了病根。

陵游这么四海为家的人还时常惦记着江从鱼,一来是他在世上已经没别的亲近的人了,二来也是觉得江从鱼不活个一百岁都对不起他义父当初的用心。

这不得经常回来看看江从鱼还喘不喘气?

江从鱼辩驳:“我怎么可能会糟蹋自己?”

“你这几个月没少熬到很晚才睡吧?我一摸你的脉象就知道你小子都做了什么,”陵游说完还呵地一笑,伸手往他脸蛋上掐了一把,“就你还想瞒过我?”

江从鱼瞪他,磨着牙要捏回去。

就在江从鱼试图摁住陵游报仇的时候,陵游优哉游哉地往背后一倚,压低声音提醒道:“你看看左边是谁来了?”

江从鱼往左边一看,只见楼远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正看着他往陵游身上扑。

饶是他对陵游这可恶的家伙没半点想法,在触及楼远钧投过来的视线时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江从鱼原地蹦了起来,用行动表明自己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