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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丛生(1 / 2)

你我如何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婴儿声嘶力竭地啼哭,亲人如释重负地欢喜,彼时视野朦胧窄小,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是世界中心。

可戚述到来的最初,落在无可奈何的阴影处。

当过捐献者,做过眼中钉,分道扬镳,剥离得一干二净。

“反正戚诺没有用上,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可以算是痊愈了。”戚述的语气很寻常,像是在描述今日天气。

听到他说起过往,江知羽不禁蹙着眉,迟迟没舒展。

这算是什么?把一个人当做另一个人的解药?未免太自私也太不负责任。

联系戚述对那边的态度,所有的漠然都有了理由。

戚述什么时候撞破的真相,当时是什么感受,江知羽难以设想。

“我读初中才知道的,那天有个饭局,偷听到亲戚在走廊说八卦。”戚述说。

他朝江知羽笑了下:“我一点也不意外,回去查了下脐带血的说法,倒是解脱了,没什么难过的感觉。”

江知羽的情绪并没有被抚平,能够在发觉时毫无波澜,大概曾经受到过许许多多的冷遇,习以为常没了这方面的痛觉。

戚述被迫妥协良多,戚诺却没有任何感恩,江知羽想到那人的种种表现,对方不仅没有愧疚,偶尔还会流露出怪异的抵触。

作为直接受益人,江知羽不信他不了解内幕。

然而永煊和蒲音的第一次会议,戚诺却在江知羽面前暗示,话里话外讲弟弟脾气不够好。

显然他被袒护惯了,对外的言行举止可以根据环境来变温,实际上没有正常的同理心。

和这种空心人待在一处,江知羽认为自己不出三天就能打起来,戚述却相处到了父母离婚。

虽然清楚戚述的内核非常稳定,但江知羽这次百味杂陈。

他从小在爱里长大,哪怕遇到重大打击,家人之间也是互相扶持,没有经历过戚述的境地,却感同身受地沮丧。

“你哥是个傻逼,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该给他确诊。”江知羽向来文雅,难得这般用词。

他的情绪在为此波动,但戚述不想让他生气。

戚述说:“想带你过周末,还没吃饭好像害你先没了食欲。”

江知羽很有正义感:“我真想给你们的家长摆一桌,家里教育出了大问题!”

“真的没有什么。”戚述轻描淡写。

让心上人为自己难受是很不绅士的行为,戚述在追求他,舍不得他低落。

十亲九眷的破事早已掀篇,如今他受人尊敬和瞩目,犯不着去纠结这些,更无意让江知羽同情。

担心江知羽不放心,戚述补充:“没你以为的那么糟糕,我生下来身体健全,有最好的物质条件,我没什么抱怨的地方。”

江知羽道:“他们不会偏心吗?”

戚述道:“我感觉得到我妈喜欢小孩,她怀上我是想和我分享生

活,出发点与我哥没关系,谈不上区别待遇。至于我爸,我印象里他不怎么在家,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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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是爷爷管得多,隔代亲就容易溺爱,不巧我妈的话语权又很低。”戚述解释,“每次训每次被当耳旁风,我都替她心烦。”

江知羽不吱声,扭头看着戚述,似乎在辨别他有没有逞强。

戚述说:“后来我爸出轨被发现,我妈是为了我才净身出户,爷爷要给她钱,换我留下来,可她坚持带我走,这么说起来我没成年的时候就身价百万了。”

听到这里,江知羽的表情略有松动。

“你现在身价多少啊?”他了解戚述不想探讨原生家庭,发散道。

戚述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要么你睡一晚随便给点。”

江知羽撑着额头感觉好无语,这人怎么能丝滑切换到流氓模式。

既然这样,他索性聊起正经,明确摆出自己的态度。

“虽然我最近和戚诺有来往,但我俩是站在一边的,谁也别当墙头草。”

尽管说起来是双方都有束缚,但听上去就是江知羽对戚述做出保证。

原来自己也有人袒护,戚述怔了下:“他那边的琐事我都能处理好,如果他有影响你工作,希望你能告诉我。”

“你要对他重拳出击啊,一巴掌从卧室打到玄关?”江知羽看多了娱乐新闻,不着调地说。

戚述嗤了声,跳成金融频道陪他玩:“我把永煊的股票做空。”

晚高峰车辆拥堵,他们这么聊着,来到餐厅时已经有些饿。

江知羽一边切牛排,一边说到自己升职加薪,询问戚述的理财意见。

戚述当起顾问,和他介绍市面上最新的产品和战略,继而分析利弊,结合个人情况做取舍。

他们的投资渠道很多,不局限配置国内资产,谈论起来天南海北。

江知羽唏嘘:“我大学实习那会儿,带教有你思路这么明白就好了。”

戚述说:“那我可不是好上司,别人都说混入并购第一步,懂得看二把手的脸色。”

江知羽好奇:“你的领导呢,为什么这几年都不露脸?”

戚述垂下眼:“业务上差不多放权给我了,他是一个虚职,近些年都在休养。”

江知羽嘟囔:“他太久不露脸,我爸说他失踪了呢,你们这行风险还挺大。”

戚述说:“如果能守好底线,就不会沦落到那种下场,具体还是看自己要走哪条路。”

提起职业规划,江知羽饶有兴趣地说:“戚先生,你打算成为哪种人?”

戚述露出狐狸尾巴:“我以前觉得野心没有尽头,但现在有了清晰的范围,边际在正好给你遮风挡雨。”

江知羽吃着沙拉,差点被呛住,对面直球打得恨不得用胶水黏住彼此。

() 尽管反胃的感觉已然平复,也不再痉挛抽搐,可他的脸颊没什么血色,直到这时终于浮现红润。

戚述怕他太累,没说自己买了电影票,吃完饭后送江知羽回家。

“你明天还是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戚述瞧得仔细。

江知羽道:“可能永煊的会议室有甲醛,害得我有些犯晕,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就没问题了。”

告别之后,他慢吞吞回到家,看着漆黑空荡的屋子,脑海开始循环播放电机的噪音。

好吵,江知羽手忙脚乱地做了阻断,屋内所有的灯陆续亮起,他缩进衣柜,蜷缩到极限。

手机放起微信语音,重复点了一次又一次,听不够般偏执地摁着,他的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