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身后的狱卒想要将她抓出去,却追不上她轻盈的步伐。
黑牢构造错综复杂,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这里几乎是一个迷宫了,但谢翾竟然能在其中穿梭自如,找出通往深处的正确道路。
所以,待秦焕转过头的时候,便与谢翾冷漠美丽的眼睛对上了。
被打扰审讯的不耐在秦焕眸底一闪而过,他可不管面前的这位姑娘是哪国的公主。
苍白手指勾着黑线猛地一扯,竟然将黑线从受刑人的身体里直接抽了出来,伴随着飞溅出的血珠,受刑人颓然倒地,仿佛散架的木偶,而后那黑线毫不留情地朝谢翾飞了过来。
这禹国公主既然执意要进来,干脆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秦焕淡淡瞥了一眼谢翾,便直接出手了。
谢翾才懒得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浪费在抵挡这一招身上,她只站定在原地,盯着秦焕,等到那击出的黑线带着不可抵挡气势朝她飞来的时候,她终于舍得开口了。
她只是平静地说出了两个字——那个在冥界被她亲手行刑审判的、在人间里以凌迟之刑送她死亡的刽子手。
“秦牧。”
在谢翾说出秦牧名字的时候,秦焕手背上青筋暴起,小臂上肌肉绷出坚定的线条,他竟然硬生生将击出的黑线扯了回来,但这刑具似乎有自己的生命,它一定要击中什么东西才肯罢休。
在秦焕与谢翾平静的呼吸间,黑线被秦焕控制着缠上自己的手臂,刹那间鲜血飞溅,染上秦焕的绛色衣裳,融为一体。
谢翾就是故意的,她分明可以在刚见到秦焕的时候就说出他师父秦牧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但她偏偏要等到秦焕出手,她笃定秦焕在听到自己如此说之后不会伤害她,所以这黑线只能击回他自己身上。
可她此时却装出一副被秦焕吓得到现在才说出话的模样。
“哎呀,你受伤了!”谢翾挑眉,朝秦焕靠近,故作关切地说道。
秦焕没管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只回身一把掐住了谢翾的脖颈,他只打算留谢翾一条命,可没打算怜香惜玉。
谢翾的细眉蹙起,她眨了眨眼,柔声说道:“秦焕,我见过你师父。”
因为脖颈被秦焕掐着,她的声线破碎嘶哑。
“他死了。”或许是想让谢翾说更多话,秦焕将手松开些许。
“禹国公主在京城外遇袭的事你应该听说过吧。”谢翾的眼睫微垂,流畅的谎言脱口而出,“我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身受重伤之时灵魂去了冥界。”
“这世上有幽冥之地?”秦焕冷冷的声音响起,他从未信过鬼神之事。
“你师父是在京城外的废桥下把你捡回去的,他给你买的第一件衣裳是天蓝色的,买大了,那时候他还没什么钱,带着你去找店老板换一件,吵了很久的架。”进入地狱的罪魂在审判者面前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只要谢翾想,她就能看清秦牧一生所有的细节。
秦焕抵在谢翾脖颈上的手指颤抖着收紧,而后又缓缓松开,黑牢里昏暗光线下他的眉眼深邃,看不清他的神色。
谢翾听到他冷声道:“闭嘴。”
“你师父还说,他死前还领悟了一招半式,没来得及教给你。”
——这招倒是用在她身上了,谢翾掩下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所有隐秘的记忆都与谢翾说的话一一对上,这一切都昭示着谢翾说的是事实。
“你师父将那招传给我了,说让我教给你,这是他死前唯一的愿望了。”
谢翾三言两语便把事实篡改,秦牧确实将自己还没教给秦焕的招式教给他没错,但他可没拜托谢翾这个恶鬼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