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司、军情司已派出大量人手北上寻找,已经有了些踪迹,他们在兵败之后,向西撤退了,到目前为止,虽未有确切下落,却也没有落在契丹人手里,否则,辽国早就用他们为质了。
哪怕仍旧在逃亡途中,也有回来的希望!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他们!”
说到最后,刘皇帝紧握着大符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向大符许诺道。虽然知道,这仍是在安慰自己,大符还是强打起笑脸,道:“但愿吧!”
“忧神劳思,也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现在,不要过度忧心于此,好生休养,把身体给我康复!”刘皇帝盯着大符,强势地说道。
见状,大符两眼也精神了几分,轻轻点头应道:“官家有谕,我也只能遵从了!”
看大符郁结的心情有所缓解,刘皇帝表情也和煦了些,体贴地帮她把被子盖好。大符也默默体会着皇帝的关怀,忽然表情一动,说道:“有一事,你要答应我!”
“讲!”对此,刘皇帝直接道,一副我肯定答应的表情。
“我知道你此前下了禁令,贤妃那边你不要怪罪她,曹彬是为我所逼,故而违你禁令,陈告远征军之事,你也不要惩罚他,干涉军政,你若是要怪罪,就对我施以惩戒吧……”大符平静地说道。
闻之,刘皇帝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并无怪罪之意。贤妃那边,我还觉得愧疚了,怎忍心责她!曹彬……罢了,我知其性子,怕也是极其无奈,方才据实告你。
至于干政,就不必说得这般严重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若非此事关乎二子安危,你也不会如此逾越……”
“多谢!”大符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
夫妻融洽了地交流了许久,一诉衷肠,大符探手推了刘皇帝一下,说道:“我并无大碍,只当静养些许时日即可,你方回幽州,想来也疲惫,去歇歇吧!
去贤妃那里,刘昉乃是她的骨血,如今这般情况,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她素来是坚韧刚烈的性子,但这些日子也是难以释怀,几乎以泪洗面,你该好好抚慰她……”
“嗯!”刘皇帝应了声,并没有矫情。二者之间的情分深厚,大符如今的地位,更不需要靠邀宠取悦来讨刘皇帝欢心,也没有把刘皇帝留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她也有大度大方的底气。
离开大符寝殿的时候,刘皇帝眉宇之间再度阴沉了下来,不是因为漠北汉军与两个皇子的事,而是担心起皇后的身体。当初,皇后就曾病重过一次,这一回,又病倒了,虽然事起有因,但是仍旧不免让刘皇帝心中生出些顾虑。
“必须给朕照顾好皇后,再出差池,朕唯你们是问!”对宫人们,刘皇帝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语气严厉,近乎威胁地对几名侍候的女官、宫娥道。
“是!”一干美貌娇娥被吓得够呛,紧张地应道,矫情瑟瑟发抖。
大概是刘皇帝自己都觉得这么吓唬人有失体面,摆了摆手,对喦脱吩咐着:“去贤妃那里!”
“是!”喦脱应命,更不敢耽搁,立刻在前引路。
第300章 他们在金山
拂晓时分,天色暗淡,行宫之中,除了一些微弱的灯火,见不到多少光芒。北伐彻底进入收尾善后工作后,刘皇帝也再度从高度紧张的军政泥沼中摆脱出来,将各类事务都交给内外文武们操持。
存着好生休息的心思,但还是早早地便从睡梦中醒来,惊醒。起身离榻,帮眼带泪痕仍在沉睡的折贤妃盖好被子,以免她着凉,取过衣架上挂着的厚袄,小声轻步地走出内寝。
“官家!”见到清醒走出的刘皇帝,值夜的宦官与宫娥也不禁吓了一跳,慌张地行礼。
刘皇帝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觉过去,精神好了许多,内心之中积压的负面情绪,在抚慰皇后、折娘子的过程也消散不少。
走出殿门,站在平整的廊道上,日益冷酷的冬风不断地往袍服的缝隙里钻,让刘皇帝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紧束外袍,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幽州的冬晨,暗淡无光,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霭气中,刘皇帝静静地打量了一阵幽州行宫的早景,心情也更趋于宁静。
碍于太医的叮嘱,刘皇帝不敢吹太久的冷风,尤其是这种早寒,很快就受不了回殿。榻上没有了男人,女人也很快苏醒了。
见到在宫娥伺候下着装的折娘子,刘皇帝不由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官家都起来了,妾岂能恋榻!”折娘子轻声应道,面色看起来还是略显憔悴,但人精神了不少。
“去准备准备,伺候官家洗漱!”自己系好腰带,折娘子吩咐着。
随着添灯加烛,寝殿内也变得明亮起来,折娘子也如往常一般,亲自伺候着刘皇帝的早起收拾,在她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焦虑哀伤的情绪了,当然,很可能只是被她掩饰住了。
幽州行宫与京城皇宫的节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当刘皇帝这个主人起来,开始新的一天,整座行宫也快速苏醒。
同折娘子一道用早膳,将嘴里的饼嚼干净,一口喝完热粥,放下碗筷,接过侍婢递给的丝帕,一边擦嘴一边对折娘子道:“我先回前殿了!你在宫中也不需闲着,去皇后那边走走,商量商量刘昀的婚事,他年纪也到了。这小子,性子素来跳脱懒散,给他选个能管住他的良配!”
提及五子刘昀的婚事,折娘子略感意外,面上却也终于绽开点笑容,不知觉间,她也要开始考虑自己所生二子的婚姻大事了。
刘皇帝显然是想以此来分散一下折娘子的注意力,临走前,脚步停顿了下,还是肃然地留下一句话:“刘昉,一定会回来的!”
“去把李崇矩召来!”去前殿的路上,刘皇帝袍袖一摆,冷冷地对喦脱吩咐道。
或许是早有准备,李崇矩此番入宫觐见很快,不过两刻钟的工夫,便已屈身侍奉于御前。刘皇帝也没有似此前一般刻意冷着张脸,看着他,语气平静而温和,问道:“有没有进一步的情况?”
这种状态的刘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往往更让熟悉他的臣子们感到畏惧。李崇矩亦然,不过,他此番来,有所准备,因此没有过于惶恐。
“陛下,臣此前在辽国俘虏中,甄选出了一名辽主身边的通事,经过救治,此人苏醒,通过审讯,再度肯定,杨、王二军并没覆没。
根据这段时间下属打探收集的各类情况消息,臣已可以确认,杨业、王彦升二军向西逃亡,眼下很大可能陷在大漠西北,逃入金山以东地区!”
“金山!”对于辽国地域刘皇帝是有个大概印象的,稍加思索,道:“那岂不是到西域北边去了?”
“正是!”李崇矩颔首,说道:“经过臣等的分析,远征军兵败乌孤山后,面对辽军追杀,辽漠西北不可留,东面是追军,北面是漠西北残部,南面是沙漠戈壁,唯有向西,可得生路!”
“金山以东是什么情况?那里是否有什么强大部族?”刘皇帝立刻追问道,显然,还是更担忧他们的处境与安危。
李崇矩道:“回陛下,金山以东活跃部族为粘八葛部,是以回鹘后裔为主的部落,曾臣服于已亡之高昌回鹘,后又归顺契丹!”
“那他们的处境仍旧堪忧啊!”刘皇帝拧着眉头。
李崇矩却道:“陛下,粘八葛部组织松散,辽国对其也实行羁縻政策,统治并不牢固,当年辽军挺进西域,曾大肆征召其部众为仆从,在西域血战中死伤惨重,因而同辽国朝廷日益离心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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