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无极脸色一沉,亲信随即呵斥出声:“大胆!尔等竟敢对太师如此出言不逊!”
“实诚人,本分说话。”曹槊搓了搓白须,一横脖子,做了个抹刀手势:“来,不服就往这儿来。”
太师府侍卫齐齐拔剑相向。
曹槊“哟”了声,继续挑衅:“老夫虽退出朝堂,也仍是头等功勋门户,配享太庙!再说十句百句,你们这群走狗又敢如何?”
剑尖寒芒森然,毕无极却抬了抬手,示意众侍卫收刀归鞘往后退,自己向前走了几步,迈上台阶,走得近了,便发现厅里还坐着个男子,身穿月白道袍,襟摆上绣着银色云纹,衬得整个人像块璞玉。
毕无极直勾勾瞧着,像是在端详:“龙虎山那位小神仙,就是你?”
沈庭珏翻着书,头也不抬:“不是我,还能是你?”
语气一出口就是很屌的那种,毕无极抬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按住刀柄细细摩挲:“凡是道士法僧,需从朝廷官府获得度牒,才能算回事,你既通晓阴阳五行,紫微斗数,那就先掐指一算,老夫要算什么,算得准,老夫即刻请示皇上给你封禅。”
这个行当讲究演技和嘴皮子功夫,瞎蒙套话解灾要钱,一环扣一环,但也要看求算者配不配合。
毕无极眯起眼,见对方站起身,望向自己,眼神充满了与他岁数极其不符的审视意味。
沈庭珏说:“不算,请你滚远点。”
“如此便是没那本事。”毕无极冷笑:“坑蒙拐骗的神棍,岂能容你妖言惑主,来人,给老夫拿下他!”
太师府的侍卫当即又拔剑欲杀人,秦司岩和暗二剑也出鞘,挡在前头,顷刻间刀光剑影,形成对峙之势。
曹槊扛了一柄环首大刀,涌起一股曾被暮气遮盖的老将气概,粗嗓门嚷嚷:“他娘的你最不是好鸟,还有脸说什么妖言惑主,你为迎合圣意,给皇上找了个老秃驴当祖宗,祸乱朝纲的渣滓,老夫久未耍刀,早手痒了,要这么来事,就别怪老夫杀人不嫌刀子快!”
沈庭珏看着那寒光薄刃,开心地笑起来,带着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杀人也要讲究花样,一刀砍了脑袋做尿壶,亦或塞瓶里当花,当球踢当肉下酒,花样都好玩儿。”
说到此处忽然顿了下,沈庭珏揣着手,在曹槊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缓挤出个普度众生的微笑:“说笑呢,死者为大,哪能糟蹋人家头颅,我是斯文人,还请诸位放下刀,听我讲一讲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本性。
曹槊转过头,又转回去。
嗯,还是一副温润白玉、如谪仙一般清雅的君子样,刚才那邪恶的笑容,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毕无极才没空听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朝亲信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拔剑猛地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