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惊崆劝道:“空口无凭之事,不可急躁妄为,朝堂争斗都是暗里使坏,你就算要打,也得暗里来,免得让旁人抓了错处。”
萧承凛一口气喝了半盅酒,边皱眉边说:“我以为沈庭珏在旁边会拉着我。”
结果打得比我还凶,晕得也是最快。
一国储君不幸身亡,成为满城门窗紧闭下的窃窃私语,街上昼夜不休走动的都是禁军,百姓不敢随意出门走动,酒肆勾栏等地一律关门,繁华暂退,犹如昨日前尘。
何公公捧着汤药侍立榻前,承桓帝的眼睛因为流过泪,显得格外浑浊,整个人一蹶不振,好似所有的精力都消磨在了这场痛失爱子中,颇有一病不起的征兆。
纪章被传召过来,在宫门口卸了刀,跪在榻前。
他不信太子会死得那般容易,但那具尸首又被看得极紧,根本毫无机会能验证。
纪章心事重重,察觉到承桓帝目光落在他身上,迅速定了定心神,跪得不卑不亢,许久才听对方说道:“不必这般拘谨地跪着,朕传你来,就想叙叙旧罢了。”
待纪章坐下后,承桓帝又继续道:“世人皆道皇家无情,朕膝下子女成群,并不缺皇嗣,没了太子,朕还可再立一个不是?”
纪章立刻起身,面上装作惶恐要拜。
承桓帝抬手制止,咳嗽起来,用帕子掩了口,目光带着追忆往昔的惆怅:“你与朕年少便相识,情同手足,朕昔年不懂官场迂回,处处受制,那时多亏你与沈爱卿相助,朕才能登上九五之尊,所以这些年,朕待你俩,处处留情,不敢亏待,生怕寒了你们这些忠臣良将的心。”
纪章适时出声:“圣恩浩荡,臣莫不敢忘。”
“江山要想安稳,明君良臣皆不可缺,才可君臣一心,力挽颓势,调和八方。”承桓帝问:“你可知何为良臣?”
纪章道:“忠于君主,没有二心。”
“只做自蠢竖已认为正确的事,谓之忠臣,善择明主承大统,才是良臣。”
承桓帝凝视着他,干涩的唇抿了又抿,神色忽然变得肃穆起来,声音发沉:“崇睿与太子,谁更适合继承大统,你一生钻研宦海,理该心知肚明,你老实跟朕交代,太子遇害一事,当中可有你的手笔?”
纪章脸色大变,似乎没料到承桓帝会在这时候突然发难,猛地跪在御前:“皇上,谋害储君乃是大罪,臣断不敢妄为!可是谁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
“朕是念旧情,但非愚昧无能,你想推崇睿上位,稳固纪家的地位,弄权谋私费尽心思,朕次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以为,朕当真不敢对你如何?”
承桓帝缓缓前倾,眼神发冷:“此番太子剿灭焚火堂时,从里头搜出了一些书信和账簿,是你自已跟朕俯首认罪,还是要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露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