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夏是个相当不重色轻友的男的,当即让女友回她自己班去。
然后他跟着万鹏表达关心:“鸟?你怎么了?生病了?昨天没睡好?哎?你不是生我气了吧?”
万鹏是没睡好,但不是病了……也算是病?梁山伯就生的这病,人都没了。
他也没生俞仲夏的气……别的心事太多太杂,压根顾不上。
“还有脸说?”万鹏决定占据道德高地,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怎么这么大的事,从来都不说?”
俞仲夏面露愧怍。
当下已经考完了试,教室课桌恢复了平时的布局,他坐在万鹏同桌的位子上,低调地把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的事交代了一遍。
父母离了婚,他跟了爸,弟弟俞季阳跟了妈。
家长里短的麻烦事,高中生尤其是男生,不怎么愿意跟同龄人分享。
哥俩又是双胞胎,从前一提起这事,还有好事的同学非要去看看弟弟长得有多像。
“我弟有点社恐,”俞仲夏跷着二郎腿,拿湿巾擦他的篮球鞋,道,“内向,不爱说话,胆子还小。”
他说着又翻昨日旧账:“要不我说你瞎呢!他跟我像吗?别人认不出,你居然都能认错?”
万鹏竖着耳朵想听他再多说点弟弟的事,敷衍道:“后来就认出来了。他是一中的?念高二了?”
俞仲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说:“他从小就学习好,不跟我似的还得留级。将来……他随随便便也能考个清华北大吧。”
“哦。”万鹏心里惊叹了一声。他看起来就好聪明,成绩这么好,太厉害了。
俞仲夏想了想又说:“我爸看我成绩太辣鸡了,让我下学期也转成特长生,学播音主持。”
万鹏心想快说弟弟!别瞎扯了!随意附和了句:“也还行,你声音不难听。”
“谁说不是呢,我这把百变甜嗓儿,当之无愧的七中黄鹂鸟,颍城童自荣。”俞仲夏大言不惭外加胡说八道,还仰着脖子,摸自己的喉结,对万鹏邪魅一笑。
万鹏:“…………………………”
他一看俞仲夏这样那样的小动作,感到浑身不得劲,直有种大吼:“俞仲夏!快停止糟蹋这张脸的行为!”的暴躁冲动。
但要真吼出来就太荒唐了。
俞仲夏也没有继续说他弟弟的意思,万鹏当场过河拆桥,扭过脸不想看这家伙,接下来一整天也是能躲就躲着,眼不见为净。
横竖这是本学期最后一天。
全市高中的暑假同步开始,傍晚时,一中的校门一打开,即将迈进暑假欢乐海洋的学生们也都潮涌一般走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去,人也越来越少,变得稀稀落落。
俞季阳形单影只地背着单肩书包,从校门里出来,朝着地铁站慢慢走去,落寞的夕阳把他的身影拉长了许多。
地铁1号线。
今天车厢里人不少,放假的高中生,下班的打工人,接小孩的父母,还有拍vlog的年轻人。
没有空着的座位。
万鹏戴着无线耳机,但耳机没放音乐,他只是无聊地站在车厢一角,神游天外地回想着昨日的一幕一幕。
“前方到站……”报站女声响起。